夜深了,孩子們都睡下了。
李家國躺在炕上,卻沒什么睡意。
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如同電影一般在他腦海中回放。
他能感覺到,身旁的李衛(wèi)東翻來覆去,似乎也沒睡踏實。
“衛(wèi)東,怎么了?睡不著?”
李家國輕聲問道。
黑暗中,李衛(wèi)東往父親身邊湊了湊,聲音帶著一絲怯懦和擔憂。
“爹……我……我以后不打棒梗了……行不行?”
李家國愣了一下,有些意外。
“為什么?今天下午不是還挺有勇氣的嗎?怎么又怕了?”
“我……我不是怕他……”
李衛(wèi)東小聲辯解道。
“我是怕……怕賈家那一堆人……都來欺負爹……他們?nèi)硕唷遗碌蕴潯?/p>
孩子的心思總是那么單純而敏感。
他白天雖然表現(xiàn)得很勇敢,但賈家那副人多勢眾、胡攪蠻纏的架勢,還是在他幼小的心靈里留下了一絲陰影。
不想因為自己,讓父親陷入困境。
李家國心中一暖,伸手揉了揉李衛(wèi)東的小腦袋,語氣中帶著一絲笑意和不容置疑的霸氣。
“傻小子,怕個蛋!你爹我是那么容易被人欺負的嗎?”
“他們賈家那一窩子,不過是些跳梁小丑,看著人多,其實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貨色!”
他頓了頓,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一絲神秘的意味。
“你放心,過幾天,爹就找個機會,好好收拾收拾那個賈張氏!”
“讓她知道知道,什么叫馬王爺三只眼!以后啊,她見了咱們都得繞道走!”
李衛(wèi)東聽著父親充滿自信的話語,心中的擔憂漸漸消散,他往父親身邊湊了湊,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
與此同時,賈家。
賈東旭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越想越窩火。
今天在院子里,他被李家國指著鼻子罵,卻連一句硬氣話都不敢說,簡直是丟人丟到家了!
尤其是在秦淮茹和老娘面前,更是讓他感覺顏面盡失。
他越想越氣,白天在李家國那里受的氣,沒處發(fā)泄,此刻便一股腦兒地撒向了躺在旁邊的棒梗。
“你個小兔崽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給老子惹事!”
賈東旭猛地坐起身,對著睡得迷迷糊糊的棒梗就是一頓訓(xùn)斥。
“連個鄉(xiāng)下來的野小子都打不過!被人按在地上揍!你他媽的還有臉哭?老子的臉都被你給丟盡了!”
棒梗被他爹這突如其來的怒火嚇了一跳,睡意全無,委屈無比。
“爹……那李衛(wèi)東力氣太大了……我……我打不過他……”
“打不過也得打!你是我賈東旭的兒子!”
“以后見著那李衛(wèi)東,給老子往死里揍!”
“聽見沒有?要是再讓我看見你被他欺負,老子打斷你的腿!”
賈東旭惡狠狠地說道。
“爹……我……我不敢……”
棒梗小聲地嘟囔道,李家國那兇神惡煞的樣子,還有李衛(wèi)東那不要命的打法,都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
“不敢?你個慫包!老子怎么生了你這么個沒出息的玩意兒!”
賈東旭氣得抬手就要打。
“行了!你跟孩子使什么勁兒?。 ?/p>
秦淮茹連忙拉住賈東旭的胳膊。
“有那本事,你去跟李家國橫??!人家連院里那三位大爺都敢指著鼻子罵,你呢?”
“在自己兒子面前耍威風(fēng),算什么能耐!”
秦淮茹這話,無疑是火上澆油。
賈東旭被噎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三位大爺都向著咱們家說話!他李家國也就是 蹦跶這一陣,早晚弄死他?。 ?/p>
“哼,大爺們是向著咱們家,可結(jié)果呢?還不是被人家一個人給罵回去了?”
賈張氏在一旁陰陽怪氣地說道。
“東旭啊,我看那李家國就是個硬茬子,不好對付。你要是真想出這口氣,光靠咱們自己,恐怕不行啊?!?/p>
賈東旭被老娘這么一激,反而冷靜了一些。
他知道老娘說的有道理,李家國那身板,那股子狠勁,他自己單槍匹馬上去,估計也討不到好。
“那娘您的意思是?”賈東旭問道。
賈張氏眼珠子一轉(zhuǎn),壓低聲音說。
“東旭啊,你不如求求你師傅,讓他出面,幫你好好收拾收拾那個李家國?”
她是覺得易中海現(xiàn)在還沒發(fā)力。
不然區(qū)區(qū)一個李國安,早就弄死了。
現(xiàn)在之所以易中海不上心,只是因為自家沒有開口。
易中海懶得出手對付李國安而已。
當然,實際是什么,就只有易中海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賈東旭尋了個機會,在車間里找到了正在巡視的易中海。
“師傅。”
賈東旭湊上前,臉上帶著幾分諂媚和委屈。
“昨天院里那事兒……您也瞧見了?!?/p>
“那李家國,也太不是個東西了!”
“當著全院人的面,指著徒弟我罵,連帶著您幾位大爺,他也沒放在眼里!”
“這口氣,徒弟我實在是咽不下去??!”
易中海停下腳步,渾濁的目光在賈東旭身上掃了掃,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
賈東旭見狀,連忙繼續(xù)。
“師傅,您可得給徒弟我做主??!那小子太囂張了,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他以后還不得騎到咱們脖子上拉屎?”
易中海伸出手,不輕不重地拍了拍賈東旭的肩膀,慢悠悠地開口問道:“東旭啊,那李家國,現(xiàn)在在廠里是個什么身份?”
賈東旭愣了一下,隨即答道:“回師傅的話,他是廠里新來的廠醫(yī)?!?/p>
“哦,廠醫(yī)啊……”
易中海拉長了語調(diào),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既然是廠醫(yī),那他最怕的是什么?”
賈東旭皺著眉頭,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想明白。
“這……這……”
他尋思著,廠醫(yī)不就是看病的嗎?
能怕什么?
難道怕沒病人?
易中??粗@不開竅的樣子,心中暗自搖頭,臉上卻依舊帶著高深莫測的笑容。
“東旭啊,動腦子!”
“他是廠醫(yī),靠的是什么吃飯?”
“是醫(yī)術(shù)!”
“如果他的醫(yī)術(shù)不行,治不好病,甚至把人給治壞了,那他在廠里還能待得下去嗎?”
賈東旭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什么。
易中海繼續(xù)點撥道:“你啊,去找?guī)讉€信得過的人,裝病去他那兒看病?!?/p>
“他要是看不好,或者看出了什么岔子,你再暗中把這事兒宣揚出去,添油加醋那么一說,說他是個庸醫(yī),濫竽充數(shù),治病不行,就知道欺負老實人?!?/p>
“到時候,廠里能不重視嗎?工人們能沒意見嗎?”
“他一個新來的,根基未穩(wěn),一旦名聲臭了,廠里為了平息眾怒,還能留著他?”
賈東旭聽得連連點頭,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忍不住拍手叫絕。
“師傅!妙啊!這招真是太妙了!借刀殺人,不費吹灰之力!”
易中海得意地笑了笑,捋了捋下巴上本就不存在的胡須,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
“哼,那李家國,不過就是有幾分蠻力罷了,愣頭青一個?!?/p>
“對付這種人,誰跟他硬碰硬,誰就是傻子!”
“咱們得用腦子!借刀殺人,釜底抽薪,這才是上上之策!”
他頓了頓,又帶著幾分不屑。
“再說了,他那么個小年輕,毛都沒長齊呢,能會看什么病?”
“不過是仗著懂點皮毛,瞎貓碰上死耗子罷了。”
“真要遇到點疑難雜癥,他能應(yīng)付得了嗎?”
賈東旭此刻對易中海佩服得五體投地,連連稱是。
“師傅說的是!師傅高明!徒弟我明白了!”
他心中暗自琢磨起來,該去找誰來配合演這出戲呢?
得找那種看起來病歪歪的,又不容易治好的,還得是那種嘴巴能說會道的,到時候能把事情鬧大……
易中??粗Z東旭那冥思苦想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抬手在他腦袋上輕輕拍了一下。
你個榆木疙瘩!想什么呢?還用得著費勁去找?”
“咱們廠里,什么人最難纏?什么人最不好惹?”
賈東旭被拍得一愣,還沒反應(yīng)過來。
易中海壓低了聲音,繼續(xù)點撥。
“去找那些女工!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紀,家里孩子多,平時又潑辣厲害的婆娘!”
“她們要是覺得自己吃了虧,或者身體不舒服,那鬧騰起來,嘖嘖,比男人可厲害多了!”
“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給你鬧翻天!讓她們?nèi)フ依罴覈床?,要是沒給看好,或者讓她們感覺不滿意,都不用咱們煽風(fēng)點火,她們自己就能把李家國給撕了!”
“到時候,別說是李家國,就是廠長見了她們都得頭疼!”
賈東旭聞言,茅塞頓開,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對啊!
女工!
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紀的,平時在車間里就咋咋呼呼,誰都不敢輕易招惹的刺頭兒!
她們要是發(fā)起飆來,那戰(zhàn)斗力可不是蓋的!
而且,女人看病,尤其是婦科方面的問題,本就復(fù)雜,也更容易出岔子。
李家國一個年輕男醫(yī)生,給她們看這種病,本身就容易引人非議。
“師傅!我明白了!我這就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