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剛蒙蒙亮,李家國就被院子里一陣孩子的哭鬧聲和爭吵聲給吵醒了。
他皺著眉頭起身,披上衣服走出屋門,只見前院里,自家大兒子李衛(wèi)東正和一個比他略高一些、穿著相對整齊的男孩扭打在一起。
那男孩被李衛(wèi)東死死壓在身下,一邊哭一邊手腳并用地掙扎,嘴里還罵罵咧咧的。
“放開我!你個鄉(xiāng)下野孩子!放開我!”
李衛(wèi)東雖然瘦小,但自小在鄉(xiāng)下長大,打架那是經(jīng)常的。
此刻也是一臉倔強(qiáng),死死按著那男孩,小臉漲得通紅。
聽到“鄉(xiāng)下野孩子”幾個字,更是怒火中燒,手上又加了幾分力氣。
“你再說一遍!誰是野孩子!”
“就是你!你就是鄉(xiāng)下來的野種”
“我媽說了,你們一家都是要飯的!”
那男孩嘴硬得很,哭喊著,卻依舊不肯服軟。
這男孩不是別人,正是賈家的寶貝孫子,賈張氏的心頭肉——棒梗。
“衛(wèi)東!住手!”
李家國沉聲喝道。
李衛(wèi)東聽到父親的聲音,身體一僵,下意識地松開了手。
有些害怕地低下頭,以為父親要因為他打架而責(zé)罵他。
畢竟,剛到新地方就惹是生非,總是不好的。
棒梗得了自由,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跑到聞聲趕來的秦淮茹身后,指著李衛(wèi)東哭訴了起來。
“媽!”
“他打我!”
“李衛(wèi)東打我!你看我的臉都被他抓破了!”
秦淮茹看著兒子臉上的幾道紅印子,又心疼又生氣,但礙于昨天李家國的威勢,也不敢直接發(fā)作,只是拉著棒梗,有些不滿地看著李家國。
周圍也圍攏了幾個早起的鄰居,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李家國沒有理會其他人,而是走到李衛(wèi)東面前,蹲下身,看著兒子有些忐忑的眼神,非但沒有責(zé)罵,反而露出一絲贊許的笑容,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衛(wèi)東,告訴爹,為什么打架?”
李衛(wèi)東愣了一下,沒想到父親會這么問。
有些委屈地回答。
“爹,是他先罵我的,他說我們是鄉(xiāng)下野孩子,是來要飯的……”
“所以你就打他了?”
李家國問道。
李衛(wèi)東點了點頭,小聲道:“嗯……我……我沒忍住?!?/p>
他以為父親接下來就要教訓(xùn)他了。
誰知李家國卻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打得好!我李家國的兒子,就不能讓人隨便欺負(fù)!”
這話一出,不僅李衛(wèi)東愣住了,就連周圍的鄰居,包括秦淮茹和躲在她身后的棒梗,都傻眼了。
哪有當(dāng)?shù)倪@么教孩子的?
李家國站起身,目光掃過眾人,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
“衛(wèi)東,你記住爹的話,以后誰要是敢惹你,敢欺負(fù)你和你妹妹弟弟,不用客氣,就用你的拳頭好好教訓(xùn)他!”
“打不過,回來告訴爹,爹替你出頭!”
李衛(wèi)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怔怔地看著父親,只見父親眼中充滿了鼓勵和肯定。
一股暖流瞬間涌遍全身,他用力地點了點頭,聲音響亮地回答。
“是!爹!我記住了!”
李家國滿意地點點頭。
“當(dāng)然,我們剛來這個地方,人生地不熟,我們不主動去欺負(fù)別人,但別人也休想欺負(fù)到我們頭上!”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犯我,我必雙倍奉還!”
“這就是我們李家的規(guī)矩,明白嗎?”
李衛(wèi)東聽得似懂非懂,但他對父親的話卻是百分之百的信服。
他只知道,爹讓他打,那打就是對的!
打不過,爹會給他撐腰!
經(jīng)過昨天李家國大發(fā)神威,再加上今天早上這一出,院里眾人算是徹底明白了。
這新來的李家,尤其是這個李家國,絕對不是什么善茬。
不好惹!
以后還是少招惹為妙。
秦淮茹也只能自認(rèn)倒霉,拉著還在哭哭啼啼的棒梗回家擦藥去了,連句場面話都沒敢多說。
畢竟她不是賈張氏,不會招魂。
這要是賈張氏,高低得躺地上招個魂。
至于為什么賈張氏不來?
昨天都挨了頓打了,今天還來?
欠打???
……
軋鋼廠,一大早。
易中海頂著兩個黑眼圈,剛到廠里,就迫不及待地開始打聽新來的廠醫(yī)李家國的情況。
他先是去了人事科,人事科的小干事只知道有這么個通知下來,說是新分配來的廠醫(yī),具體什么來路,他們也不清楚,檔案還沒完全轉(zhuǎn)過來。
碰了一鼻子灰的易中海不死心,又找到了負(fù)責(zé)后勤和醫(yī)務(wù)室管理的后勤科夏科長。
“老夏啊,跟你打聽個事兒?!?/p>
易中海遞上一根煙,套著近乎。
夏科長接過煙,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老易,什么事兒???一大早火急火燎的?!?/p>
“嗨,還不是為了咱們廠新來的那位廠醫(yī),叫李家國是吧?”
易中海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道。
“這人什么來頭???咱們廠里以前可沒聽說過這號人物啊?!?/p>
夏科長吸了口煙,搖了搖頭。
“這個我還真不太清楚。我也是前兩天才接到上面的通知,說是新分配來的,直接就定了崗?!?/p>
“具體的檔案資料還沒送過來,我估摸著也就是這兩天的事兒?!?/p>
易中海一聽這話,眼珠子一轉(zhuǎn),心里有了計較。
既然沒人知道底細(xì),那他就可以先入為主地“介紹”一下了。
他嘆了口氣,故作擔(dān)憂地說了起來。
“老夏啊,不是我多嘴?!?/p>
“這位李醫(yī)生,昨天剛搬到我們院里住?!?/p>
“好家伙,那可真是……嘖嘖,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
“我們院里好幾個人都被他給打了,連我們院里管事的老劉都被他給推了個跟頭!”
“這年輕人,火氣也太大了,不好管?。 ?/p>
夏科長聞言,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哦?”
“還有這種事?”
“動手打人?”
“這可不像話啊?!?/p>
當(dāng)領(lǐng)導(dǎo)的最怕的就是這種愣頭青。
易中海見夏科長似乎聽進(jìn)去了,連忙趁熱打鐵,繼續(xù)添油加醋地抹黑。
“可不是嘛!”
“我們都勸他有話好好說,他根本不聽!”
“而且啊,我瞅著他那樣子,也不像是正經(jīng)學(xué)過醫(yī)的?!?/p>
“年紀(jì)輕輕的,估摸著也沒什么學(xué)歷,更別提什么中醫(yī)世家出身了。”
“我懷疑啊,他那點醫(yī)術(shù),八成就是跟哪個赤腳醫(yī)生學(xué)了幾招,野路子出身!”
“你說他昨天剛到院里就動手打人?”
夏科長被易中海這一通說辭搞得云里霧里。
心里已經(jīng)尋思著,等這個李家國來報到的時候,自己可得好好“考察考察”。
李家國這邊,并不知道易中海已經(jīng)在廠里給他上了眼藥。
安頓好孩子們,囑咐李衛(wèi)東照看好弟妹,便先去了趟街道辦事處。
在街道辦,他順利地登記了戶口,給孩子們辦了糧本,并且將東廂房的房契進(jìn)行了備案。
有了這些官方的手續(xù),以后院里那幫人再想打他房子的主意,就更沒可能了。
一切辦妥之后,李家國直奔紅星軋鋼廠。
來到軋鋼廠氣派的大門口,看著進(jìn)進(jìn)出出的工人,李家國心中也是一陣感慨。
在這個年代,能成為一名大廠的正式工人,那可是鐵飯碗,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而他,直接就是廠醫(yī),更是技術(shù)人員,地位相對更高一些。
他正準(zhǔn)備上前跟門口保衛(wèi)科的同志打個招呼,說明來意,沒想到旁邊傳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
“哎?這不是……李家兄弟嗎?”
李家國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穿著藍(lán)色工裝,身材高大,濃眉大眼的青年正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這人正是四合院里廚藝最好的何雨柱,人稱傻柱。
何雨柱也認(rèn)出了李家國,畢竟昨天院子里那么大動靜,他雖然沒湊太近,但也遠(yuǎn)遠(yuǎn)看到了李家國的“英姿”。
不過他沒摻和這些事。
畢竟這事和秦淮茹無關(guān),加上賈東旭沒死,傻柱智商還沒歸零。
“何師傅?”
李家國也認(rèn)出了他。
“哎,可別叫師傅,叫我柱子或者傻柱都行?!?/p>
何雨柱擺了擺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顯得頗為爽朗。
他這人雖然有時候嘴巴臭,但心眼不壞,尤其佩服有本事的人。
昨天李家國那幾下子,可是讓他印象深刻。
四合院戰(zhàn)神佩服身手好的人。
“李兄弟,你這是……來廠里有事?”
何雨柱好奇地問道。
“嗯,我是新來的廠醫(yī),今天第一天來報到。”
李家國簡單解釋道。
“廠醫(yī)?”
何雨柱眼睛一亮。
“嚯!那敢情好啊!咱們院里也算出文化人了!以后有個頭疼腦熱的,可就指望你了!”
他拍了拍李家國的肩膀,顯得很是熱情。
閑聊了幾句院里昨天發(fā)生的事情,何雨柱聽李家國說要去后勤科報到,便主動說道:“正好,我這也剛從食堂出來,順路,我?guī)氵^去吧,也省得你找了?!?/p>
“那太感謝了,柱子哥。”
李家國也沒客氣。
有何雨柱帶著,一路暢通無阻,很快就來到了后勤科的辦公室。
“夏科長,我給您把新人帶來了!”
何雨柱大大咧咧地推開門,對著里面一個正在看報紙的中年人喊道。
夏科長放下報紙,抬頭看了一眼,見是何雨柱,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李家國,點了點頭。
“行,我知道了,傻柱你去忙吧?!?/p>
何雨柱跟李家國打了個招呼,便先走了。
李家國上前一步,從懷里掏出自己的介紹信和相關(guān)證件,雙手遞了過去。
“夏科長您好,我是新來報道的廠醫(yī)李家國。”
夏科長接過介紹信,慢條斯理地看了一遍,又抬頭仔仔細(xì)細(xì)地打量了李家國幾眼。
他想起了昨天易中海說的話,眼前這個年輕人,看著倒也還算沉穩(wěn),不像易中海說的那般魯莽。
“嗯,李家國同志是吧?”
夏科長放下介紹信,語氣平淡。
“你的情況,廠里已經(jīng)跟我打過招呼了?!?/p>
“不過嘛,按照廠里的規(guī)定,新來的同志,都需要有一個測試?!?/p>
“測試表現(xiàn)合格后才能正式轉(zhuǎn)正,享受正式工待遇?!?/p>
“這一點,你應(yīng)該清楚吧?”
老夏也只是試探下李家國。
他是知道李家國的底細(xì)的。
直接入職。
不知道背后是什么大人物,但醫(yī)生畢竟是治病救人的事,馬虎不得。
再加上易中海說的話,他這才決定測試一番。
實際也沒權(quán)力把李家國如何。
頂多跟上面打個報告。
李家國聞言,眉頭微微一挑。
測試?
他記得很清楚,通知上寫的是直接定崗,并沒有提及什么測試。
廠醫(yī)在這個年代,尤其是能獨當(dāng)一面的中醫(yī),那可是稀缺資源,很多廠子都搶著要。
按理說,不應(yīng)該有測試這種說法才對。
除非……
李家國心中一動,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看來,是有人在背后給他添堵了。
結(jié)合昨天院里那幫人的表現(xiàn),不用想也知道,多半是易中海那伙人在廠里散播了什么不利于他的言論。
這是想給他一個下馬威,或者說,是想借著“測試”這個名頭,來考驗考驗他的真本事?
如果他沒本事,或者出了什么差錯,那他們就有理由把他給弄走了。
李家國心中冷笑一聲,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是平靜地看著夏科長。
“測試?我明白了?!?/p>
“夏科長,那這測試,具體是要測試什么呢?”
“是看病救人,還是別的什么?”
夏科長被李家國這直接的問話噎了一下,他本來還準(zhǔn)備了一套官腔,沒想到對方直接就點破了。
干咳一聲。
“當(dāng)然是看你的醫(yī)術(shù)水平了。廠醫(yī)嘛,自然是要能為咱們廠里的職工解決病痛?!?/p>
“如果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那廠里要你何用?”
“好說!”
李家國嘴角微微上揚(yáng),露出一絲自信的笑容。
“既然是測試,要試試我的本事,那我李家國接著就是了!不知道夏科長打算怎么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