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想的情況沒有發(fā)生,因為速度太快,跑過來的陳誠根本剎不住,他的手掌直接打在了那個殺馬特的身上。
先是肌肉與骨骼的抵抗,像撞碎一層脆弱的石膏殼。
對方的肋骨在接觸的剎那塌陷,內臟在沖擊力下爆裂,溫熱的血霧“噗”地噴濺在臉上,黏稠腥甜。
緊接著是頸椎斷裂的錯位感——那顆頭顱突兀地歪折,像被擰壞的玩具,而身體還僵直地立在原地,直到沖擊波徹底貫穿,才像破沙袋般飛出去。
陳誠站在原地,胸口起伏。手指沾著碎肉,指縫里卡著半片指甲。
鼻腔里全是鐵銹味,耳朵還回蕩著撞擊時的那聲悶響——不是“砰”,而是“噗嗤”,像一腳踩進爛透的南瓜里。
遠處,那具殘軀抽搐了兩下,再也不動了。
陳誠低頭看自己血跡斑斑的T恤,突然意識到——原來人在被撞碎時,發(fā)出的聲音和西瓜摔在地上,一模一樣。
“啊啊??!”看見自己老大破破爛爛的樣子,一旁的拉基陷入了恐慌,這是怪物,怪物啊!
人在恐慌的時候,害怕的情緒會轉換成為憤怒,他抬起槍,瞄準了陳誠。
“會死”
這個念頭像閃電般劈進腦海的剎那,陳誠的右肘已經本能地掄了出去。
二十年的平凡人生里,他從未想過自己能有這樣迅猛的反應。
觸感如同擊碎一層腐朽的木板,肘尖撞上對方下頜的瞬間,他清晰地聽到了“咔嚓“的骨裂聲。
那個人的頭顱猛地爆裂開,牙齒碎片混著血沫噴濺在他的臉上,溫熱而腥咸。那把槍在脫手的瞬間走了火,子彈擦著他的耳畔呼嘯而過。
失去頭顱的尸體無力的倒在地上,肌肉神經還在本能的顫抖,看著面前血腥的場景,陳誠跪倒在地上,開始瘋狂的嘔吐。
開什么玩笑,人體什么時候這么脆弱了,他只是給了他一個肘擊,腦袋怎么會像西瓜一樣爆開。
陳誠的胃袋劇烈痙攣著,可除了胃液,他什么也吐不出來,
“嘔——咳咳......”
黏稠的嘔吐物濺在尸體旁邊,和腦漿混在一起形成詭異的粉紅色泡沫。
他恍惚看見一塊帶著頭發(fā)的頭皮碎片黏在自己的鞋尖上,那塊皮膚還在微微抽搐,就像還活著一樣。
“這不可能......”
他顫抖著抬起右手,手肘處的衣服已經磨爛,露出的皮膚上沾滿了紅白相間的粘稠物。
明明只是普通的肘擊,他甚至能回憶起撞擊時對方下頜骨碎裂的觸感——但絕不該是這樣的結果。
尸體的頸動脈還在噴濺著血液,頻率卻越來越慢。
那些暗紅色的液體在地面上蜿蜒流淌,漸漸漫到他跪著的膝蓋下方。溫熱的觸感讓他猛地彈起來,卻因為腿軟又重重摔在血泊里。
“我殺人了......”
這個認知比血腥味更讓他窒息。陳誠發(fā)瘋似的在衣服上擦拭雙手,但那些血跡就像滲進了皮膚紋理,越擦越是鮮明。
他只是一個活在二十一世紀的普通青年,別說殺人了,雞他都沒殺過。
不是的.....不關他事,他只是想奪槍,只是把人打暈,內心在不斷給自己找補,他只是想活著,是他們想害自己。
陳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用顫抖的手背抹了把臉,卻把血跡糊得更開了。
他深吸一口氣,冰涼的空氣混著血腥味灌進肺里,刺激得他打了個寒顫。
“冷靜...冷靜下來...”他咬著牙對自己說,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
塵土飛揚,引擎的聲音再度在不遠處響起。
還有人?陳誠抬起頭,看著駛向自己的車,一樣充滿廢土風味。
是同伙!陳誠馬上站起來,他已經殺了人了,再殺一個也是殺,他得活下去。
“等等!我沒有惡意!”車子在陳誠不遠處停了下來,車內傳出一道溫柔的聲音。
隨后車門打開,先踏出來的是一只沾著機油污漬的戰(zhàn)術短靴,鞋跟處還纏著幾圈褪色的熒光繃帶。
一個高挑的身影彎腰從車內鉆出,金色的長發(fā)被隨意扎成松散的馬尾,幾縷碎發(fā)垂落在她臉頰邊,在夕陽下泛著蜂蜜般的光澤。
她穿著件做舊的無袖裝甲夾克,內搭的黑色背心已經被風沙洗得發(fā)白,露出線條分明的手臂——左臂是完好的肌膚,右臂卻從手肘往下替換成了啞光黑的義體,關節(jié)處泛著幽藍的微光。
她的面容出人意料的柔和,灰藍色的眼睛像被雨水洗過的天空,嘴角天生帶著微微上揚的弧度。
當她看向陳誠時,目光里沒有警惕或敵意,反而帶著幾分疲憊的溫柔,就像在荒野上撿到受傷小動物的旅人。
“你還好嗎?”她開口問道,聲音比想象中要輕軟,與一身流浪者裝扮形成奇妙的反差。
她小心地保持著距離,義體手指微微張開示意自己沒有武器,但陳誠注意到她腰間別著一把改裝過的智能手槍,槍柄上刻著雛菊的圖案。
“你.......你?!笨吹絹碚叩哪橗嫞愓\混亂如同漿糊一樣的腦海中瞬間浮現(xiàn)出清晰的回憶,是V。
沒錯,就是這張臉,自己前段時間玩的賽博朋克里面的主角,那張臉跟他捏的V根本沒有差別。
“嘿嘿嘿,小伙子,冷靜。”女V的聲音依舊輕柔,“我沒有惡意,你看起來需要幫助,對吧?”
莫名其妙出現(xiàn)在荒野之中,還殺了人,此刻的陳誠的神經無比脆弱,但在看到熟悉的面龐后,陳誠稍微冷靜下來了。
“我叫維奧萊特,是個流浪者?!盫做起了自我介紹,“我知道你經歷了什么。”
“不是的,我。”陳誠想要說些什么,但周圍血腥的場景又讓他沉默了。
“嘿,不是你的問題?!?/p>
維奧萊特緩緩走向陳誠,她能感受到,陳誠對她有一種莫名的信任和熟悉,她不知道這種信任和熟悉是怎么來的,但她相信陳誠應該不會對她動手。
從口袋中掏出一塊布,維奧萊特輕柔的擦去陳誠臉上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