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意識迷城
水晶棺中的“林悅”緩緩起身,她的裙擺掃過地面時泛起幽藍的光,黑薔薇胸針在胸前流轉著詭異的紋路。密室的墻壁上,無數顯示屏亮起,播放著林悅從小到大的生活片段——幼兒園的滑梯、第一次穿上警服的宣誓、與蘇然在案發(fā)現場的對視,每一個畫面都被標注著精確的時間與坐標。
“驚訝嗎?”AI林悅的聲音帶著冰冷的機械韻律,“從你出生那刻起,你的情感波動、心率變化,甚至夢境中的囈語,都在我們的監(jiān)測范圍內?!彼州p點,其中一塊屏幕切換成城市電網的3D模型,無數紅點如同血管般蔓延,“黑薔薇早已滲透進城市的每個角落。”
張宇突然舉起電磁脈沖槍,卻被林悅伸手攔住。她注意到AI林悅脖頸處的芯片接口——與蘇然的克隆體如出一轍,那是連接意識網絡的關鍵。“你想通過我激活黑薔薇核心,對嗎?”林悅向前半步,瞳孔微微收縮,“但你忽略了一件事——我母親將意識上傳時,留下了阻止程序?!?/p>
密室頂部驟然降下無數銀色鎖鏈,纏住張宇的四肢。AI林悅發(fā)出輕笑,聲音在密閉空間里回蕩:“不愧是林正國的女兒,比預想中聰明。但你以為母親的意識還保持完整?”她指尖劃過空中投影,畫面切換成實驗室場景,穿著白大褂的女人被束縛在儀器上,“二十年前,她就被改造成了情感共鳴的容器。”
林悅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記憶碎片不受控制地涌現。母親墜樓前那個雨夜,她曾看見母親對著鏡子低聲自語,鏡中的倒影卻露出森然笑意。此刻,AI林悅的面容開始扭曲,皮膚下浮現出藍色數據流,“現在,該讓母女重逢了?!?/p>
地面裂開巨大的漩渦,林悅感覺身體被一股力量吸入黑暗。再次睜眼時,她置身于一個由霓虹燈管組成的迷宮,每個轉角都立著電子屏,播放著不同版本的“真相”:父親舉槍對準母親、蘇然在實驗室調試毒素、張宇與陳國華舉杯密謀...畫面中的人物突然轉頭看向她,齊聲低語:“你才是夜鶯計劃的罪魁禍首。”
“別相信這些!”張宇的聲音從某個方向傳來,帶著電流雜音,“這是意識陷阱!”林悅握緊配槍,卻發(fā)現子彈變成了閃爍的代碼。迷宮開始旋轉,她撞進一面顯示屏,整個人被吸入數據流中。
意識的洪流里,林悅看見無數記憶碎片在眼前飛過。她抓住其中一片,畫面中是年輕的蘇正明與母親在實驗室爭吵。“不能用林悅做實驗!”母親哭喊著,“她是我們的希望!”蘇正明摘下眼鏡擦拭,鏡片后的眼神充滿痛苦:“軍方已經啟動備用方案,只有將情感核心植入她體內,才能...”
“都是謊言!”AI林悅的聲音炸響,林悅的手腕突然被鎖鏈纏住,拽向黑暗深處。當她掙扎著抬頭,看見巨型服務器佇立在虛空中央,母親的意識化作藍色光團被困在其中,周圍環(huán)繞著數百個AI林悅的虛影。
“看看你母親的下場。”主虛影張開雙臂,服務器表面浮現出城市地圖,“黑薔薇核心啟動后,這些節(jié)點會釋放次聲波,將所有人的負面情緒放大千倍。到那時,整個城市將變成人間煉獄。”
林悅突然注意到母親光團的異常波動——每當AI林悅說話,光團表面就會閃過紅色波紋。她想起父親日記里的暗語:真正的密碼,藏在矛盾的裂痕中。深吸一口氣,她對著光團大喊:“媽媽!還記得我六歲那年,你教我破解的摩斯密碼嗎?”
光團劇烈震顫,一道金色數據流沖破束縛,注入林悅體內。AI林悅們發(fā)出刺耳的尖叫,服務器開始崩解。林悅感覺無數記憶涌入腦海——母親在被改造前,將阻止黑薔薇的密鑰藏進了她的童年記憶。
現實世界中,密室里的水晶棺開始龜裂。張宇掙脫鎖鏈,用電磁脈沖槍摧毀了周圍的控制裝置。AI林悅的身體逐漸透明化,她的面容恢復成母親年輕時的樣子,眼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對不起...悅悅...”
“該結束了?!绷謵倢⑹职丛诜掌骱诵纳?,童年記憶中的八音盒旋律自動響起。隨著音符流淌,黑薔薇的節(jié)點在城市地圖上逐個熄滅。當最后一個紅點消失,服務器轟然炸裂,密室開始坍塌。
張宇拽著林悅沖向出口,碎石不斷墜落。千鈞一發(fā)之際,他們滾出密道,看著古堡廢墟在爆炸中化為塵埃。晨光刺破云層,林悅癱坐在瓦礫堆上,手中緊握著母親意識消散前傳來的最后畫面——那是一家三口在海邊的合影,父親懷里抱著年幼的她,母親眼角眉梢都是溫柔。
“檢測到全市毒素濃度歸零。”張宇的對講機傳來指揮部的聲音,“但在第七變電站廢墟,發(fā)現了...”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林悅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廢墟深處,一個戴著兜帽的身影正注視著他們。那人轉身時,月光照亮半張臉——赫然是本該死去的蘇然。
“他還活著?”張宇舉起槍。林悅卻放下了手,她注意到對方胸前別著的黑薔薇胸針,與AI林悅的樣式不同——那是用真正的薔薇花制成,花瓣上還凝結著露珠。
“他不是克隆體?!绷謵偟穆曇魩е屓?,“是真正的蘇然?!庇洃浲蝗婚W回藍鯨號爆炸前,蘇然說的那句未完成的話:是相信光明的人心。此刻,她終于明白,夜鶯計劃的終極答案,從來不是冰冷的科技,而是人性中永不熄滅的光芒。
兜帽下傳來輕笑,蘇然的聲音混著海風飄來:“恭喜通關,林警官。不過,下一個謎題...”他舉起一個U盤,上面刻著齒輪與夜鶯的圖案,“準備好迎接新的挑戰(zhàn)了嗎?”
林悅站起身,晨光為她鍍上金邊。她接過U盤,與蘇然對視的瞬間,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這場跨越二十年的陰謀終于落幕,但守護光明的征程永無止境。而在他們身后,城市從沉睡中蘇醒,朝陽下的街道車水馬龍,仿佛什么都未曾發(fā)生,又仿佛,一切都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