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臨近中午。
金陵城郊的聽雨樓外,夏日的蟬鳴被一聲轟然巨響碾碎。
楚軒掌心真氣凝聚成刃,數(shù)十米長的青磚圍墻在他掌下如紙糊般寸寸崩裂。
飛揚的塵土中,他踏著滿地碎磚大步踏入,身后武司守衛(wèi)的驚呼與刀劍出鞘聲混作一團,卻連他衣角都碰不到分毫。
湖心亭內(nèi),楚可可被鐵鏈死死鎖在朱漆廊柱上。
昔日靈動的眼眸布滿血絲,臉頰高高腫起,幾道猙獰的傷口蜿蜒至脖頸,破碎的衣襟下,鞭痕交錯的血肉仍在滲血。
她頭頂懸著的玄鐵長劍被銀絲系在亭檐,只要銀絲一斷,劍鋒便會直貫而下。
“你們該死?。?!”
楚軒的怒吼震得湖面掀起巨浪,周身氣勢暴漲如洶涌海嘯。
他一步踏出,腳下石板寸寸龜裂,所過之處,試圖阻攔的武司守衛(wèi)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
“哥!快走!”
楚可可拼盡最后一絲力氣嘶喊,淚水混著血水滑落。
“別管我,有陷阱......”
話未說完,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別怕,有哥在?!?/p>
楚軒凌空躍起,宛如天神降世。
他遠遠望著妹妹聲淚俱下的模樣,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
但轉(zhuǎn)頭望向暗處冷笑的武司眾人時,卻是殺意翻涌。
“敢動我妹妹,今天誰都別想活!”
聽雨樓外金鐵交鳴,楚軒拳風過處,武司守衛(wèi)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哀嚎聲混著骨裂聲驚起滿湖漣漪。
湖心亭內(nèi)卻飄著龍井的清香,武司長柏田翹著二郎腿,茶盞在指尖慢悠悠地轉(zhuǎn)著圈,望著遠處廝殺的身影,臉上盡是不屑。
“這小子來的還挺快,從身手來看,有幾分本事,但卻不多。”
“宋夫人且放寬心,今日我已做好萬全之準備,定要這楚家余孽血債血償,給宋匯和宋公子祭靈!”
章山柳黑色喪服下的手指節(jié)泛白,染血的匕首在她掌心映出森冷的光。
她一把揪住楚可可的頭發(fā),將少女蒼白如紙的臉拽到身前。
“楚軒!你殺了我的兒子和老公,我定要你親眼看著至親受盡折磨,才能解恨!”
寒光閃過,楚可可臉頰瞬間綻開新的血痕,溫熱的血珠順著下頜滴落在破碎的衣襟上,看起來觸目驚心。
“放開她!”
楚軒猛地收勢,周身翻涌的真氣如潮水退去。
他望著妹妹在亭柱下的孱弱身影,雙眼通紅。
“有本事就直接來對我出手!拿弱女子泄憤算什么!”
“干什么?”
章山柳癲狂大笑,匕首狠狠抵住楚可可的咽喉。
“我要你們兄妹下地獄!”
“當年你楚家那么不可一世,如今還不是任人宰割!”
柏田慢條斯理地起身,拍了拍手,眼中滿是戲謔:“不愧是楚家遺孤,短短五年竟能修至這般境界。”
“當年若不是趙泰和趙倩非要單獨虐殺你,你早該和楚家老宅一同葬身火海了,上頭有令,今日務(wù)必斬草除根,你若成長起來,別說是金陵,只怕龍國都壓不住你。”
楚軒面無表情:“當年滅我楚家滿門,幕后主使究竟是誰?你最好老實交代!”
“哈哈哈!”
柏田仰頭大笑,臉上滿是張狂。
“楚家那點破事,還需要我多說?都是因為你礙了某些大人物的眼!是你害死了你的家人!”
“至于我,不過是個替人辦事的,當年幫著清理現(xiàn)場,偽造證據(jù),順手撈了些好處,這才爬到如今的位置。”
他故意湊近楚軒,得意地說道:“想知道幕后黑手?下輩子吧!”
“今天,你必死無疑!”
說罷,他從袖中掏出個小瓷瓶,倒出些許灰褐色粉末撒進酒杯,酒水泛起細微的漣漪。
“想救你妹妹?把這個喝了?!?/p>
眾人屏息注視著楚軒,卻見他毫不猶豫地接過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柏田見狀,放聲大笑:“好個護妹心切的傻子!這毒能化盡武者修為,就算你有通天本事,也得任人宰割!”
“來人,給我把他拿下!”
隨著他一聲令下,數(shù)十名黑衣武者如潮水般涌出,玄鐵鏈索如毒蛇纏住楚軒的手腳。
柏田得意地整了整衣領(lǐng),朝著暗處揚聲喊道:“趙兄,搞定了,這小子現(xiàn)在插翅難逃了?!?/p>
“今天,我們就讓他知道,得罪不該得罪的人,是什么下場!”
陰影中,趙咬金緩步走出,身后忽地響起震耳欲聾的腳步聲,宛如悶雷滾過大地。
一千多名身著玄甲的鐵騎兵如黑色洪流般涌出,鐵靴踏地的轟鳴讓湖面都泛起陣陣漣漪。
“楚家余孽,當年沒能斬草除根,的確是我妹妹趙倩的敗筆?!?/p>
趙咬金眼中燃燒著無盡的仇恨:“不過,今天我絕對不會重蹈覆轍,虧了靈州長還派一千鐵騎兵追隨我來對付你,現(xiàn)在看來是用不上了!”
他故意晃了晃手中精致的瓷瓶:“這蝕武散可是靈州長的珍藏,沒想到你這么好騙,一杯毒酒就把自己送上絕路?!?/p>
“原來是你!”
楚軒認出趙咬金的瞬間,眼中騰起滔天怒火。
當初趙咬金和趙倩為了攀上楚家,整日在他面前低三下四、諂媚討好,如今卻成了殘害楚家的幫兇,真是可恨。
“趙咬金,你這沒皮沒臉的狗東西!”
“狗東西?”
趙咬金突然仰天大笑,猛地亮出了腰間的令牌。
“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我現(xiàn)在是靈州鐵騎隊的隊長,跺跺腳整個南境都要抖三抖!”
“你呢?不過是條喪家之犬!”
他勾起嘴角,臉上浮現(xiàn)出輕蔑的殺意:“本來你躲起來還能多活些日子,偏偏要出來找死。”
“殺我妹妹和父親這筆賬,今天必須算清?!?/p>
“至于你妹妹......”
趙咬金舔了舔嘴唇,目光掃過湖心亭里虛弱的楚可可,邪笑道:“這么水靈的小美人,我會慢慢折磨,先把她衣服扒光綁在城門口示眾,再找一百個乞丐輪流......”
楚可可聞言,渾身劇烈顫抖,淚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屈辱與恐懼讓她幾乎昏厥。
楚軒的手腕被鐵鏈勒出鮮血,青筋暴起:“趙咬金,你敢動她一根手指,我必讓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你以為你還有機會?”
趙咬金縱身一躍,跳到了湖心亭上。
“我說了又怎樣?我不僅要說,還要做!”
這時,章山柳突然撲到趙咬金腳邊:“趙隊長!求你讓我先報仇!我要用他的血,給我老公和兒子祭靈!我要一刀一刀割下他的肉!”
趙咬金不耐煩地甩開了章山柳,又轉(zhuǎn)頭獰笑道:“反正他活不了多久,想怎么折磨都行?!?/p>
他大手一揮,一眾鐵騎兵立刻將楚軒拖往湖心亭旁的空地。
楚可可則被丟在原地,無人看管。
顯然,這些人眼中只有楚軒,楚可可不過是一個誘餌,無足輕重。
楚軒被重重摔在地上,看著湖心亭已經(jīng)變得空空蕩蕩,嘴角卻微微上揚。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只要楚可可脫離這伙人的威脅,那么他的機會就來了。
而那杯所謂的“毒酒”,不過是將計就計的開始。
鐵鏈深深勒進楚可可的皮肉,她瘋狂扭動身軀,聲嘶力竭地嘶吼:“別傷害我哥!求求你們!”
趙咬金臉上扭曲的獰笑幾乎要撕裂嘴角,露出森白的牙齒,嘲諷道:“小賤人,等我把你哥的骨頭碾成齏粉,就送你去地下團聚!”
說著,他故意舔了舔嘴唇,眼中閃過淫穢的光芒。
“不過在此之前,得先讓你嘗嘗千人枕的滋味,哈哈哈!”
章山柳握著匕首的手青筋暴起。
她迫不及待地沖向楚軒,眼中燃燒著復仇的瘋狂火焰。
“咔咔咔......”
就在匕首的寒光距離楚軒咽喉僅剩三寸的瞬間,楚軒周身突然爆發(fā)出刺目的金色光芒,玄鐵鏈不堪重負,發(fā)出一連串震耳欲聾的爆裂聲,寸寸炸成飛濺的鐵屑。
眾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章山柳的脖頸已被楚軒鐵鉗般的手臂扣住,骨骼碎裂的聲響令人牙酸。
下一秒,楚軒竟生生將她的頭顱扯下,溫熱的血柱如噴泉般沖天而起,在空中劃出詭異的弧線。
頭顱“咚”地砸在趙咬金腳邊,嚇得他踉蹌后退。
“這不可能!”
柏田的眼睛瞪得幾乎要從眼眶中掉出來。
“那可是回春堂秘制的毒藥,就算宗師喝了也會經(jīng)脈盡斷,渾身癱軟!”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比宗師強一百倍!”楚軒隨意甩了甩手上的鮮血,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
他周身騰起若隱若現(xiàn)的金色龍形虛影,鱗片間流轉(zhuǎn)著神秘符文,每一次擺動都卷起呼嘯狂風,將周圍的落葉與塵土卷入空中。
“至于這毒,在我這具真龍之軀面前,不過是撓癢癢罷了?!?/p>
他低沉如洪鐘的聲音,震得眾人耳膜生疼。
柏田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他一把抓住趙咬金的胳膊,嘶吼道:“這小子太邪門!快讓鐵騎隊上!”
“殺了他!”
趙咬金當即令下,千名玄甲鐵騎兵如黑色潮水般洶涌而來,寒光閃爍,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鋼鐵城墻。
“噗噗噗......”
楚軒冷哼一聲,化作一道金色流光沖入敵陣,所過之處血肉橫飛。
“砰砰砰......”
數(shù)聲槍響劃破長空,子彈拖著猙獰的尾焰射向楚軒。
誰曾想,子彈剛觸及他周身縈繞的金色氣罩,便詭異地停滯在空中,如同被定住了一樣。
“咻咻咻!”
楚軒眼神一寒,屈指輕彈,那些子彈瞬間調(diào)轉(zhuǎn)方向,以比來時更迅猛的速度激射回去。
一連串悶響,開槍的鐵騎兵瞪大雙眼,眉心綻放出一朵朵血花,直挺挺地倒在血泊之中。
鮮血飛濺在身后同伴的鎧甲上,暈染出刺目的痕跡。
“他......他是惡魔!我們不可能戰(zhàn)勝的!”
同伴發(fā)出顫栗,連帶著其它鐵騎兵都開始后退,顯然是被楚軒的恐怖實力震懾到了。
“瑪?shù)?,你們這群軟蛋!”
趙咬金罵罵咧咧,氣得要死。
“誰敢再退一步,我要他全家陪葬?!?/p>
鐵騎兵們聽到這話,止住了腳步,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舉起武器,卻不敢上前一步,眼神中滿是恐懼。
“為虎作倀,死有余辜!”
楚軒眼神一凜,周身金光暴漲,強大的威壓讓周圍的空氣都開始震顫。
他雙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
“地爆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