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今日一大早,朝寧就被叫去了御書房。
朝寧今日原本就打算去一趟的。
她和蘇祁玉的婚約,得盡快取消了。
御書房里,安慶帝揉著額角。
蘇祁玉的父親,戶部尚書蘇明轍也在。
“聽說你昨日打了蘇家公子?”皇帝倒不是責(zé)備,他的女兒就該不受任何委屈,只是蘇家人來告狀,他還是要做做樣子的。
“嗯,兒臣是打了他,他昨日在歸離宮差點殺了殷國質(zhì)子,殷國質(zhì)子要是死在楚國皇宮,我們大楚也不好向殷國交代,是以,女兒就教訓(xùn)了他?!?/p>
蘇明轍一驚,昨晚蘇祁玉一身是傷的被送回來,支支吾吾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他以為是兩個人鬧了別扭,朝寧又是個被慣壞的,才叫人打了他出氣,如今聽到還有這一層緣故,他有點后悔今日來告狀了。
安慶帝笑了,她的女兒長大了,懂得大是大非了。
不過安慶帝也疑惑,蘇祁玉為何會為難殷國質(zhì)子?難道是因為爭風(fēng)吃醋?他也聽說了,這幾日,朝寧對那個殷國質(zhì)子格外上心。
“這么說來,朝寧教訓(xùn)的對。只是,蘇家公子必定和你有婚約在,你們早晚要成親,你和那個殷國質(zhì)子還是遠(yuǎn)一些的好?!?/p>
朝寧抬眸,眼神堅定的望著安慶帝,“父皇,兒臣要取消婚約。”
皇帝和蘇明轍面色齊齊一變。
“說說你的理由?!?/p>
“無德,無才,無能?!?/p>
“你......!”蘇明轍徹底怒了,當(dāng)著安慶帝的面他不好口出狂言。
“我兒可是進(jìn)士前三甲,一首飛花令,名動京城,怎么就成了公主口中的無能無才之人?
“公主十二歲時,落入青麗湖,還是我兒挺身相救,怎可謂無德?”
蘇明轍一口氣說完,氣的胸脯劇烈起伏。
“朝寧,你給個解釋。”安慶帝抱著手臂后仰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望著她。
其實一開始,朝寧屬意蘇祁玉,他對這個駙馬是不滿意的。
嫌他是蘇家庶子出身低微又無功名在身,但耐不住朝寧實在喜歡,他自己后來又考取了功名,他也愿意看在朝寧的面子上一路提拔他。
朝寧聲音朗朗,如珠落玉盤。
“腳踏兩只船,欺辱殷國質(zhì)子,是為無德。
“盜取他人詩作可謂無才無德無能。”
“父皇,如此無才無德無能之人怎么配的上女兒?”
蘇明轍氣的就差沒跳起來了。
“公主殿下,說話要講證據(jù),沒證據(jù)就是污蔑,公主殿下不會不懂吧?!?/p>
安慶帝有點懵。
“腳踏兩只船怎么說?”
“盜取他人詩作又怎么說?”
“先說腳踏兩只船吧!蘇祁玉一邊與女兒糾纏,一邊又與七妹暗通款曲,這不是腳踏兩只船是什么?”
“要證據(jù)是吧!我有!”朝寧說著掏出昨日蘇祁玉送給她的平安符。
蘇祁玉不知道,護(hù)國寺的平安符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平安符樣式,根本不是裝在香囊里頭的,這外頭的香囊是楚娉婷的,里面放的香料也是楚娉婷常用的,平安符放在香囊里面早就粘上楚娉婷身上香料的味道。
“這個平安符有什么特別?”安慶帝不解。
“這個平安符裝在香囊里,可這個香囊是七妹楚娉婷的,但是昨日蘇祁玉卻把它送給了我,說是他親自為我求來的?!?/p>
蘇明轍目呲欲裂,“你怎知這香囊是七公主的?”
“兒臣天生對味道很敏感,也從來不用香料,昨日七妹妹和蘇公子一起來探望我,二人身上的味道,和這個香囊里的香料如出一轍。這還不能證明兩人暗通曲款嗎?”
“父皇若是不信,可叫他們二人過來,讓熟悉香料的人辨認(rèn)一番便知。哦對了,差點忘了,蘇祁玉挨了板子來不了,那就叫七妹妹來一趟吧,反正兩人誰來都一樣?!?/p>
蘇明轍簡直氣炸了,礙于皇帝面前,不好發(fā)作。
“那就讓娉婷來一趟吧!”
一柱香之后,楚娉婷到了,都不用特意去聞,行走之間,她身上濃重的香味散發(fā)出來,直直鉆入鼻腔,皇帝眉頭緊皺,心里已經(jīng)有了計較。
“父皇叫兒臣過來有何事?楚娉婷掃視了一圈,預(yù)感不妙。
安慶帝努努下巴,“聘婷,這個平安符是你的嗎?”
楚娉婷面色一變。
平安符確實是她求的,但她怎么能承認(rèn)?
“不......不是兒臣的?!?/p>
“這里頭的香料味道,跟你身上的一樣,你又怎么解釋?”皇帝不悅的皺眉。
“這......許是巧合吧?!?/p>
朝寧上前,一把拽下楚娉婷身上掛著的香囊,放在鼻間嗅了嗅,冷笑一聲,“哪有這么多的巧合呀?據(jù)我所知,喜歡佩戴香囊之人,里頭的香料成分都不一樣,多的幾十種上百種,種類不同,分量不同,散發(fā)出來的氣味自然也千差萬別,怎么偏就那么巧,他蘇祁玉用的香囊跟妹妹你的香囊完全一樣呢?”
“七妹妹不承認(rèn)也不要緊,找熟悉香料之人辨認(rèn)一番便可,太醫(yī)院多的是熟悉香料的太醫(yī)?!?/p>
“快去請!”
楚娉婷手心全是汗,她祈禱著太醫(yī)院的太醫(yī)最好辨認(rèn)不出來。
不多時,太醫(yī)院劉清劉太醫(yī)進(jìn)了御書房。
“微臣參見陛下?!?/p>
“免禮。”
朝寧對劉太醫(yī)道:“劉太醫(yī),麻煩您辨認(rèn)一下這兩個香囊里的香料是不是一模一樣?”
劉太醫(yī)分別拆開香囊,倒出一些放在手上輕嗅。
片刻之后,他恭敬回道:“啟稟陛下,據(jù)老臣多年經(jīng)驗,這兩個香囊里的香料確實是一樣的。”
楚娉婷一震。
蘇明轍冷哼一聲,“這不可能,休要胡說!”
“可不可能,我想蘇大人最清楚,本宮不信,蘇公子和本宮七妹楚娉婷的事,您一點都不知情?!?/p>
蘇祁玉和楚娉婷暗通曲款,在蘇家根本不是秘密。
就在今早,楚娉婷得知蘇祁玉昨日挨了板子,還拖人往蘇家送了上好的傷藥,還說過兩天去蘇府看望他。
蘇明轍一甩袖子,“本官怎會知情?一個香囊又能說明得了什么?”
楚娉婷馬上反應(yīng)過來,“這個平安符香囊是我的沒錯,是妹妹昨日親自去護(hù)國寺為六姐求的,只是禮物太輕,妹妹不好意思交給姐姐,碰巧昨日碰到蘇公子來看望姐姐,妹妹知道蘇公子不管送什么禮物給姐姐,姐姐都會喜歡的,這才拜托他轉(zhuǎn)交給姐姐,不成想,倒被姐姐誤會了!”
連楚娉婷都知道,蘇祁玉哪怕隨便拿個破爛玩意兒送她,朝寧都會愛不釋手,她前世得多瞎?。〔艜瓷咸K祁玉這個偽君子!
楚娉婷說著,開始抹眼淚,“都是妹妹不好,害姐姐和蘇公子生了嫌隙,是妹妹的錯,妹妹應(yīng)該親手送給姐姐的?!?/p>
朝寧冷笑,“蘇祁玉說,昨日他親自去護(hù)國寺求的平安符,今日妹妹又說昨日是你親自去的護(hù)國寺,那我可以理解為,你倆一同去的護(hù)國寺,對吧!”
安慶帝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