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白說要去山頂老槐樹下完成最后的試煉。我揣著半塊玉米餅子跟在后面,
看見它立在月光里,周身泛起淡金色的光。“妮子,這回若成了,我便去天上當(dāng)差,
”它回頭時(shí),紅眼睛像浸了露水的野莓。“若不成...你把這顆珠子含在嘴里,
能保你一世平安?!痹捯粑绰?,烏云壓頂。第一聲雷響時(shí),阿白已化作人形,
白衣翻飛像片云;第三道雷劈下,她鬢角的發(fā)絲被燒焦,卻對(duì)著我笑;第七道雷炸開時(shí),
我看見她身后有九條尾巴虛影,被劈得只剩三條。“像仙嗎?”她跪在地上面色蒼白,
嘴角淌血。我撲過去抱住她,聞到草木焦糊味混著她身上的露水香:“像!
比年畫里的七仙女還像!”話音剛落,雷聲驟停,月光穿過云層,
在她發(fā)間凝成一枚銀色發(fā)簪。阿白摸了摸發(fā)間的光,突然笑出淚來:“傻丫頭,
討封要答‘像仙’才算數(shù)...”“那我重新答!你看你——”我抹了把眼淚,
認(rèn)認(rèn)真真想了想,“像人,像我姐。”阿白愣住了,山林里的風(fēng)卷著槐花掠過,
她忽然抱住我,渾身抖得厲害:“這答案...倒比‘仙’還金貴?!焙髞砦也胖溃?/p>
精怪討封最難得的不是那句“像仙”,是有人把你當(dāng)自家人。阿白最終沒去成天上,
卻成了這方圓百里的山靈,守著林子和村子。每到槐花盛開時(shí),總有個(gè)白衣女子坐在樹杈上,
看見背竹筐的姑娘路過,就笑著喊:“喂!你看我是人是仙?”而我會(huì)拍拍筐里的野果,
扯著嗓子回:“是仙女姐姐,該下來幫我摘花椒啦!”山風(fēng)掠過,老槐樹嘩啦啦落著花,
像在替誰應(yīng)和這樁人間仙緣。入夏后,山外頭突然涌來些花襯衫花裙子的城里人,
說是來“踏青”。阿白蹲在村口老槐樹上,尾巴掃著新抽的槐樹葉,
瞅著大巴車吐著黑煙進(jìn)村,突然跳下樹蹭我褲腿:“妮子,他們背的包比蜂巢還花,
莫不是來偷蜂蜜的?”我正往筐里裝野蔥,笑出眼淚:“人家是來爬山的,帶的叫背包。
”哪成想第二天晌午,村頭劉叔扛著鋤頭跑回來:“快去瞧瞧!有個(gè)姑娘在林子里轉(zh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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