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楚珩轉(zhuǎn)身的那一刻，柳拂風(fēng)便感覺心口一陣鈍痛。
果然，只有聽到柳明溪的名字，楚珩才會將目光停駐在她身上。
楚珩的眸色很沉，對著柳拂風(fēng)出口便是質(zhì)問。
“為何要帶溪兒去那種地方？”
他眉間的川字紋深陷，好似她玷污了他捧在心尖的珍寶。
柳拂風(fēng)勾起一抹嘲弄的冷笑，隨即面無表情：“我看她去戲樓聽?wèi)蚴扉T熟路，何需你這般操心？”
楚珩狠狠皺起了眉，“是你不知分寸，溪兒心思單純，怎經(jīng)得起那等腌臢地方的污濁？你何時能懂些事？”
她帶壞了柳明溪？柳拂風(fēng)簡直想放聲大笑。
如果楚珩見過柳明溪與那些身份不明的伶人推杯換盞、眉目傳情的模樣，還會不會覺得柳明溪是他心中那朵不染塵埃的白蓮？
柳拂風(fēng)忽然感覺前所未有的倦怠，她垂下眼，覺得甚是無趣。
人人都愛柳明溪，那她，便離開這個不屬于她的地方。
“少說廢話，去或不去？”
她沉著臉，先行一步朝府門外走去。
楚珩遲疑片刻，終究還是吩咐下人備馬，跟在了柳拂風(fēng)身后。
他身形挺拔，一襲素色長衫穿在身上，清冷卓然。
以往，柳拂風(fēng)常常看他看得失神，但是這一次，她連一個余光都未曾分給楚珩。
楚珩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衣襟，不著痕跡地審視了自己一番——莫非他今日的裝束有何不妥？
不然柳拂風(fēng)為何是這般反應(yīng)？
但等在戲樓雅間見到柳明溪的那一刻，楚珩就把一切都拋在了腦后。
“姐姐，姐夫！”
柳明溪笑靨嫣然，見到柳拂風(fēng)時故作驚訝地起身，語氣卻帶著幾分嬌縱：“姐姐怎么也來這種地方？我還以為姐姐只喜歡在家中理事呢。”
這般看去，柳明溪當(dāng)真是個天真爛漫的姑娘，如果不是她此刻眼中那抹一閃而過的得意與輕蔑。
柳拂風(fēng)面色清冷，直接在旁邊的空位坐下。
她冷笑一聲，“我們很熟絡(luò)嗎？在此處裝什么姐妹情深？”
柳明溪頓時一臉受委屈的神情。
“姐姐……是明溪哪里說錯話，惹姐姐不快了？”
好一副泫然欲泣的無辜模樣。
高大的身影立刻上前一步，雖未擋在柳明溪面前，卻已表明了立場，楚珩沉聲道：“柳拂風(fēng)，你這是何種態(tài)度？”
柳拂風(fēng)看著他這副維護(hù)的姿態(tài)，似笑非笑，“怎么，這就開始護(hù)上了？”
“姐夫，莫要因我與姐姐生了嫌隙……”柳明溪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哽咽。
楚珩神色一凜，厲聲道：“給明溪道歉！”
他的聲音引來雅間外不少探尋的目光，竊竊私語的人聚在四周，讓柳拂風(fēng)感覺有些呼吸不暢。
她壓下心中的郁結(jié)，不想多作糾纏，繞開楚珩便要往外走。
但男人猛地伸出手，一把將她拽了回來。
“我說、道歉。”
柳拂風(fēng)被拽得一個趔趄，她低呼一聲，穩(wěn)住身形的那一刻，怒意勃發(fā)。
她猛地抬首，揚起手。
“啪！”
清脆的一記耳光，狠狠落在了楚珩的臉上，一時間，四周仿佛都瞬間靜了下來。
楚珩眼中是顯而易見的錯愕與難以置信。
柳拂風(fēng)握住自己有些微微發(fā)顫的手，露出一抹似哭非哭的笑來。
她從未舍得與楚珩真正動怒，更遑論動手打他。
想必這位曾叱咤沙場的將軍，也未曾想過，自己會有被人掌摑的一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