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點四十五分，沈淵站在米花町2丁目21番地的門前。
他今天穿了一身純黑色運動服，寬松的剪裁襯得他身形更加修長。黑色碎發(fā)隨意地搭在額前，整個人透著一股隨性又清爽的氣息。
門鈴按響后不久，一個圓滾滾的白發(fā)老人笑容滿面地打開了門。
“你就是沈同學吧？快請進！”阿笠博士熱情地招手，“剛好趕上我新發(fā)明的測試！”
沈淵禮貌地欠身：“打擾了?！彼穆曇魷睾?，帶著種花家特有的平仄韻律。
剛踏入客廳，沈淵就感覺到一道銳利的目光。
轉(zhuǎn)頭看去，一個茶色短發(fā)的少女正站在樓梯口，冰藍色的眼睛警惕地打量著他。女孩約莫七八歲年紀，卻有著遠超外表的成熟氣質(zhì)。
“啊，這是暫住在我家，親戚家的小孩，灰原哀小朋友?！卑Ⅲ也┦拷榻B道，“小哀，這位是東大研究生沈淵哥哥，你叫沈哥哥就好。”
灰原哀的瞳孔在接觸到沈淵的黑色運動裝時猛地收縮。她快步走到阿笠博士身邊，拽著他的袖子低聲道：“博士，這個人……是哪里來的，會不會……”
“沒事的，小哀?！卑Ⅲ也┦恐阑以裁匆馑迹呐乃募绨?，“沈君是種花家的研究生，來東大做交流生，算是一個小有名氣的少年天才，發(fā)表過不少優(yōu)秀論文，還賣過小發(fā)明，不是什么不明人士?！?/p>
沈淵假裝沒注意到他們的竊竊私語，目光被客廳中央那個奇怪的裝置吸引——那是一個由各種電子元件拼湊而成的圓盤，上面閃爍著五顏六色的LED燈。
灰原哀仍不放心地打量著沈淵。
這個少年身材挺拔，目測超過一米八五，肩寬腿長。
他的面容清俊，眉眼間帶著東方人特有的溫潤，但鼻梁高挺又增添了幾分英氣。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種淡然的氣質(zhì)——既不像組織成員那樣陰鷙，也不像普通學生那樣浮躁，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平靜。
“這是量子糾纏演示儀的原型機。”阿笠博士興奮地介紹道，“但總在測量環(huán)節(jié)出問題……”
沈淵蹲下身檢查設(shè)備，修長的手指靈活地撥弄著電路板：“這里的光電耦合器接反了，而且……”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多功能工具刀，“這個芯片需要重新焊接?！?/p>
灰原哀看著沈淵熟練的操作，緊繃的肩膀稍稍放松。確實不像組織的人——那些家伙不會這么專注地修理一個玩具般的裝置。
接下來的三小時里，沈淵幫阿笠博士解決了三個技術(shù)難題。他話不多，但每個建議都切中要害?；以紶枏亩翘匠鲱^，看到兩人熱火朝天地討論著什么“量子隧穿效應(yīng)”。
只能感嘆博士真是遇到知己了。
下午三點，灰原哀端著茶盤走進工作室：“博士，休息一下吧……”灰原又看了看沈淵，有些像是害羞或是不好意思的表情說道：“還有沈哥哥?！?/p>
“啊！小哀最貼心了！”阿笠博士接過紅茶，“沈君，嘗嘗小哀特制的檸檬派，超級美味哦！”
沈淵道謝后拿起一塊。甜點的確出色，檸檬的酸度與奶油的甜香平衡得恰到好處。
“說起來，”阿笠博士咬了一大口派，“沈君為什么需要兼職呢？是經(jīng)濟上有問題嗎？”
灰原哀假裝整理茶具，耳朵卻豎了起來。
沈淵的手指在茶杯邊緣輕輕摩挲，想起閃電每天要吃掉的神戶牛肉。他嘆了口氣：“我父母在我來東京的時候，開啟了他們的荒野求生，歸期不定，人都聯(lián)系不上?！?/p>
喝了一口茶，沈淵繼續(xù)說：“他們只給我留下了一些應(yīng)急的生活費。說是要‘培養(yǎng)我的獨立性’。”他苦笑一下，“我不只要養(yǎng)活自己，我還養(yǎng)了一只很挑食的……大貓。”
灰原哀敏銳地注意到他提到“貓”時的微妙停頓，但沈淵的表情太過自然——那種無奈中帶著寵溺的神情，確實像個為寵物操碎心的主人。
“原來如此！”阿笠博士大笑，“我家以前也養(yǎng)過貓，確實很費錢??！”
沈淵的眼中閃過一絲溫和的笑意：“您養(yǎng)的什么品種？”
“就是普通的日本田園貓，叫小虎?！卑Ⅲ也┦勘葎澲?，“橘色的，特別愛吃鰹魚片。每次我去超市，它都會蹲在購物袋旁邊守著?！?/p>
“那倒是好養(yǎng)活?！鄙驕Y輕輕攪動著紅茶，“我養(yǎng)的那只……比較挑嘴。只吃特定部位的和牛，連脂肪分布都有要求。”
灰原哀正在倒茶的手微微一頓。這種飲食習慣，怎么聽都不像是普通家貓……
“哎呀，那可真是貴族貓了！”阿笠博士拍拍圓滾滾的肚子，“我以前試著給小虎喂金槍魚刺身，結(jié)果它聞了聞就走開了——非要我用手撕成小塊才吃?！?/p>
沈淵輕笑出聲：“我家的也是。明明自己爪子那么靈活，偏要等人把肉切成適口大小。”他頓了頓，“而且溫度也有講究，太涼了不吃，太熱了也不行?！?/p>
“對了，”阿笠博士突然想起什么，“我有個朋友是寵物醫(yī)生，如果需要的話……”
“謝謝您的好意?！鄙驕Y婉拒道，“他很健康，就是……”他做了個數(shù)錢的手勢，“對這個要求高，只要我努力工作，他會更健康的?！?/p>
阿笠博士被這個說法逗得哈哈大笑，圓圓的肚子隨著笑聲一顫一顫的。笑到一半突然反應(yīng)過來：“‘他’？沈君養(yǎng)的是只公貓？”
沈淵點點頭，眼角微微彎起：“是個年輕的男孩?！闭Z氣中帶著主人談起愛寵時特有的親昵。
看著灰原哀認真聽的樣子，沈淵轉(zhuǎn)向她，目光平和：“灰原同學也喜歡貓嗎？”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在沈淵深邃的眼眸中投下細碎的金色光點。
灰原哀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少年的眼睛在光線下會呈現(xiàn)出一種近乎琥珀色的通透感，與組織成員那種永遠深不見底的暗色瞳孔截然不同。
“還……還行?！彼拖骂^，假裝整理茶具，“就是覺得貓科動物都很優(yōu)雅?！?/p>
下午茶結(jié)束，沈淵和埃利博士又開始了聊起了量子計算的進展。
灰原哀靜靜聽著，發(fā)現(xiàn)這個少年對前沿科技的理解遠超普通研究生。更難得的是，他絲毫沒有炫耀的意思，只是平靜地陳述事實。
當夕陽透過窗戶灑進工作室時，沈淵婉拒了共進晚餐的邀請。
“明天我還會來?！彼帐肮ぞ邥r說，“那個光子探測器的改進方案我已經(jīng)有眉目了?！?/p>
阿笠博士熱情地把他送到門口：“太感謝了！對了……”他壓低聲音，“小哀那孩子有點怕生，今天多謝你包容?！?/p>
沈淵搖搖頭表示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