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令漪對韓恒那探究的眼神渾不在意,甚至還故意迎著他的目光,舉起酒杯,隔空敬了一下,然后仰頭又是一杯。
琥珀色的酒液順著她優(yōu)美的脖頸線條滑下,莫名地增添了幾分惑人的風情。
她懶得解釋自己為何能“預知未來”,這種秘密,說出來豈不是顯得自己像個開了掛的玩家?沒意思。
她索性轉過頭,單手支頤,看向窗外。
江河上燈火璀璨,畫舫穿梭,絲竹聲聲,人間煙火氣十足,與他們這艘船上暗流涌動的氣氛形成了鮮明對比。
韓恒的目光落在她的側臉上。
窗外的燈火勾勒出她精致的輪廓,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鼻梁挺翹,唇色因飲酒而顯得愈發(fā)紅潤。
月光和燈光交織,仿佛給她披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
是一種嫵媚中帶著俏皮的美。
他收回目光,端起自己的酒杯,輕輕晃動:“喬小姐似乎對窗外的燈會更感興趣?”
“美景當前,自然要多看兩眼?!眴塘钿艋仨恍?,眼波流轉,“不過,比起這些流于表面的繁華,我還是更喜歡和世子談論些‘實在’的東西?!?/p>
“比如?”韓恒順著她的話問道。
“比如,我們后續(xù)的‘劇本’該怎么寫?!眴塘钿糇绷诵?,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扳倒二皇子是個長期工程,急不得。但眼下,我們可以先給他添點堵,順便……為我們的‘關系’預熱一下?!?/p>
韓恒挑眉:“喬小姐有何高見?”
“高見談不上,就是一點小小的建議。”喬令漪心想,要不就套用趙先生和管小姐的故事吧”,喬令漪笑瞇瞇地說,“對外呢,可以說,韓世子與我燈會初見,一見傾心,一眼萬年。世子對本小姐……嗯,芳心暗許?”
她故意做出一個嬌羞的表情,雖然演技浮夸,但配上那張臉,竟也不顯得違和。
韓恒遲疑了一下:“喬小姐,根據實時改編得不錯,挺會現(xiàn)學現(xiàn)賣,只不過這個理由……未免有些過于……”
“過于老套?過于俗氣?”
喬令漪打斷他,笑容更大了。
“世子,有時候越是老套的理由,反而越不容易引人懷疑。你想啊,我爹現(xiàn)在‘病重’,喬家需要一個強有力的靠山,而你韓世子,年輕有為,家世顯赫,看起來就是個不錯的‘潛力股’。卻對我一見傾心,我這個‘孝順女兒’,為了家族犧牲自己,‘委身’于你,多么合情合理,感人肺腑!”
韓恒:“……”
總覺得哪里不對,但又好像無法反駁。
喬令漪繼續(xù)她的“劇本創(chuàng)作”:“然后呢,我可以假裝‘勉為其難’地接受世子的‘追求’。世子偶爾在公開場合對我表示一下‘欣賞’,送點不值錢的小玩意兒,比如前朝的破花瓶啊,西域的怪石頭啊,顯得我們關系‘匪淺’。這樣一來,既能麻痹某些人,又能為你我日后的‘聯(lián)姻’打下堅實的‘民意基礎’。到時候,就算有人想反對,也得掂量掂量,畢竟我們可是‘兩情相悅’,‘眾望所歸’嘛!”
她越說越起勁,仿佛已經看到了未來眾人對他們這對“璧人”的祝福。
韓恒:“......”
他清了清嗓子:“喬小姐的計劃……很有創(chuàng)意。不過,細節(jié)方面,我們還需從長計議。”
“那是自然?!眴塘钿粢姾镁褪?,端起酒杯,“具體的細節(jié)嘛,我們可以慢慢磨合。總之,大方向就是這樣,世子覺得如何?”
“還行吧?!表n恒無奈點頭,算是認可了這個初步方案。
兩人又就如何給二皇子使絆子,如何拉攏朝中潛在的盟友等問題,洋洋灑灑地交換了意見。
喬令漪時不時拋出一些精準得嚇人的信息,讓韓恒越發(fā)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深不可測。
喬令漪確實喝得有點上頭,窗外燈火輝煌,映得她臉頰緋紅,眼神迷離。
她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端著酒杯,一步三搖地走到韓恒面前。
韓恒正襟危坐,看著她這副隨時可能平地摔的模樣,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準備隨時扶人。
喬令漪借著酒勁,膽子也肥了不少。
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韓恒結實的肩膀,力道不大,卻帶著幾分輕佻。
她瞇著眼,像是欣賞什么稀世珍寶。
酒氣混著含糊不清的字句從唇邊溢出:“韓世子,你知道嗎……嗝……要是在別的、別的什么朝代,就你這張臉,這副身材……嘖嘖,那必須是頭牌啊,懂不懂?夜夜笙歌,富婆為你哐哐撞大墻的那種!”
【嘖嘖嘖,這臉蛋,這肩寬,這窄腰長腿……放現(xiàn)代去當愛豆,妥妥的C位出道,粉絲能從這里排到法國。可惜了,生在古代,還是個搞權謀的。】
說完,她還煞有介事地上下掃了他幾眼,那眼神,活像是在古玩市場挑揀壓箱底的寶貝,就差沒掏出個放大鏡來仔細研究上面的包漿了。
韓恒:“……”
他整個人都石化了,大腦仿佛被投入了一顆深水炸彈,嗡嗡作響。
剛剛還在分析喬令漪合作誠意的CPU瞬間過載,發(fā)出刺耳的警報聲。
他臉上維持著貴公子的端方,,艱難地牽動了一下嘴角,試圖理解這跨越時代的虎狼之詞,投給喬令漪一個的復雜眼神,聲音無奈地問道:“什么……別的朝代?還有,頭牌……是何意?”
喬令漪看他一臉純真的樣,覺得好笑。
她清了清嗓子,決定用他能理解的方式進行科普。
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那么像在調戲良家婦男:“咳,頭牌嘛,簡單來說,就是……就是最受歡迎、最紅、最能賺錢的那一個。打個比方,如果咱們大魏朝的……嗯……那些風月場所,里面招待的不是姑娘,全是男人,那你,韓世子,”
她故意拖長了音調,指尖虛虛一點韓恒的鼻尖,“憑借你這條件,絕對是里面之最,萬眾矚目,獨占鰲頭的——花、魁!懂了沒?”
“花魁”兩個字,她咬得格外清晰,尾音還帶著一絲戲謔的上揚。
韓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