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不小,成功吸引了新一波吃瓜群眾的目光。
周圍已經(jīng)有看熱鬧的人圍了過來,對著喬令漪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嚯!這孫子是專門來找茬的啊!
退婚明明是他孫家理虧,怎么到他嘴里就成了我喬令漪被嫌棄了?
還讓我去當姑子?
本小姐要是去當姑子,那也是最潮最in、香火最旺、讓全京城紈绔子弟擠破頭想來燒香的那個!
喬令漪非但沒生氣,反而被孫長卿這顛倒黑白的無恥樣給逗笑了。
她上前一步,清脆的聲音蓋過了周圍的議論聲,目光直視著孫長卿,帶著幾分戲謔和十足的底氣:“孫公子,你這話說的,真是比你家那‘意外之喜’來得還要突然,還要沒道理?!?/p>
她頓了頓,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看熱鬧的人群。
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讓所有人都聽清楚:“首先,糾正一下,不是你們孫家退了我的婚,而是我喬家,看不上你們孫家那等藏污納垢、寵妾滅妻的門風,主動提出的退婚!畢竟,我喬家的女兒,再不濟,也斷沒有給別人家不清不楚的孩子,去當那名義上嫡母的道理!”
這話一出,周圍頓時一片嘩然。
“什么?是喬家主動退的婚?”
【喬令漪內(nèi)心OS:來啊,互相傷害啊!看誰先把誰惡心死!論茶藝,本姑娘可是專業(yè)級別的!】
“孫家做了什么?寵妾滅妻?還有不清不楚的孩子?”
“哎呀,我就說嘛,喬御史家的大小姐,知書達理,怎么會被退婚......”
孫長卿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他沒想到喬令漪敢當眾把這事捅出來,氣急敗壞地指著她:“你......你胡說八道!血口噴人!”
“我是不是胡說,孫公子心里沒點數(shù)嗎?”
喬令漪嗤笑一聲,模仿著他的語氣,慢悠悠地搖了搖剛順手從樓兒手里拿過來的團扇:“至于孫公子擔心的‘嫁不出去’的問題,那更是杞人憂天了。
我喬令漪,就算是被退了婚——哦不,是主動退了婚,那也是京城獨一份兒的喬家嫡女。
想求娶本小姐的人,從城東能排到城西,還得自帶號碼牌搖號呢!”
她用團扇輕輕敲了敲手心,眼神輕蔑地上下打量著孫長卿:“倒是孫公子你,與其有閑心替我操心,不如多回去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那‘準媳婦’和她肚子里孩子吧。畢竟,這未婚先孕,珠胎暗結(jié),是不是你的還不好說呢!”
跟我玩輿論戰(zhàn)?
本小姐前世可是信息爆炸時代的沖浪選手,什么鍵盤俠沒見過?
就你這點道行,還不夠給我提鞋!
孫長卿被喬令漪這番連削帶打、夾槍帶棒的話懟得是啞口無言,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握著折扇的手都在發(fā)抖。
他想反駁,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說辭,喬令漪說的每一句,都像是一把精準的刀子,狠狠扎在他的肺管子上。
周圍的目光,也從對喬令漪的指點,變成了對孫長卿的鄙夷和嘲笑。
“原來是孫家自己家門不正??!”
“未婚先孕,嘖嘖,這丞相府的家教......”
“怪不得喬御史要退婚,換我我也退!”
孫長卿感覺自己像個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站在人群中央,接受著所有人的嘲諷。
她頓了頓,環(huán)視一圈,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周圍人耳中:“各位夫人小姐評評理,強扭的瓜不甜,兩家既已無緣,一別兩寬,各生歡喜,豈不美哉?緣何孫公子揪著不放,屢次三番在大庭廣眾之下羞辱于我?莫非......孫公子對我舊情難忘,因愛生恨?”
孫長卿的臉徹底變成了豬肝色,又青又紅,像是開了染坊:“你!你胡說八道!誰對你舊情難忘了!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他氣急敗壞,口不擇言。
他惡狠狠地瞪了喬令漪一眼,仿佛想用眼神殺死她。
喬令漪毫不畏懼地回瞪過去,嘴角甚至還掛著一絲挑釁的微笑。
來啊,互相傷害啊!看誰先把誰惡心死!論茶藝,本姑娘可是專業(yè)級別的!
孫長卿氣急了,撂下一句:“你等著!我看誰敢娶你!誰娶你誰倒霉!你這輩子就等著當老姑......”
“阿彌陀佛,佛堂清凈,請施主切勿妄言?!?/p>
一聲清冷的佛號,如同夏日里的一捧冰泉,突兀地響起,打斷了孫長卿的污言穢語。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不遠處的回廊下,站著一位身著淡藍錦袍的年輕男子。
他旁邊立著一位身形頎長,面容俊美清冷,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緊抿,周身散發(fā)著一種生人勿近的疏離感,仿佛獨立于這喧囂塵世之外。
男子并未看這邊,只是靜靜地望著殿內(nèi)的佛像,但那無形的威壓,卻讓周圍瞬間安靜了不少。
喬令漪心中一動。
是他!蜀地藩王世子,韓恒!
真是想什么來什么,老天爺今天格外給力??!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她不再理會還在原地跳腳、但氣勢明顯弱下去的孫長卿。
孫長卿最終還是受不了這公開處刑般的場面,便如同喪家之犬般,撥開人群,狼狽地逃走了。
喬令漪整理了一下衣袖,對樓兒使了個眼色,朝著韓恒的方向款款走去。
“走了,樓兒,別讓無關(guān)緊要的人污了耳朵,咱們?nèi)ツ沁吳魄??!?/p>
走到離韓恒幾步遠的地方,假裝在看旁邊的壁畫,實則用眼角余光觀察。
韓恒似乎并未注意到她,依舊負手而立,神情淡漠。
時機差不多了。
喬令漪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表情,醞釀情緒。
下一秒,她腳下一個“踉蹌”,手中的經(jīng)文冊子“不慎”掉落,正好滾到了韓恒腳邊。
“哎呀!”她低呼一聲,恰到好處地顯露出一絲慌亂和柔弱。
韓恒終于有了反應(yīng),他低下頭,目光落在腳邊的冊子上,又淡淡地抬起,看向彎腰去撿的喬令漪。
喬令漪撿起冊子,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塵,抬起頭。
臉上帶著得體的歉意和一抹恰到好處的羞赧,福身行了一禮:“韓世子有禮了,實在抱歉,小女子一時不慎,驚擾了世子?!?/p>
韓恒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眼神平靜無波,仿佛在看一件尋常物件。
“無妨?!彼曇舻统燎遒缤袷鄵?。
就在這時,樓兒湊到喬令漪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激動地小聲嗶嗶:“小姐!小姐!這位世子長得也太好看了吧!小姐,嫁給孫長卿那種癩蛤蟆,還不如想辦法嫁給這位神仙哥哥呢!”
喬令漪:“......”
她強忍住笑意,抬手輕輕彈了一下樓兒的腦門兒:“調(diào)皮?!?/p>
然后,她轉(zhuǎn)向韓恒,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紹:“小女子喬令漪,家父喬御史。之前溫泉宮宴,我們見過,世子可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