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0.
一覺醒來,新聞炸了。
最早是一條都市快訊號發(fā)布的:
【突發(fā)!知名高校發(fā)生宿舍內(nèi)斗,一女學生深夜燒炭身亡】
【有知情人爆料,死者曾與一建筑系高材生關系復雜,男方現(xiàn)失聯(lián)】
幾分鐘后,標題變成了:
【女生宿舍驚現(xiàn)燒炭自殺,三女打架一人報警,警方介入】
【死者為年級第一,長期遭排擠?】
緊接著,微博掛上了熱搜——
學院宿舍四女互撕一人燒炭身亡
高校再現(xiàn)自殺門失蹤男主角成謎
評論區(qū)底下徹底瘋了:
“太可怕了,這種環(huán)境誰還敢上學?”
更恐怖的是,還有人扒出了我和林蔓的照片。
“沈知棠”這個名字第一次在無數(shù)人手機里彈出來,配的圖是我在獎學金榜單上排名第二的截圖,和一張我和林蔓一起站在領獎臺邊上的合影。
我正準備關掉頁面,門外響起敲門聲。
是輔導員,面色緊繃,手里拿著一封打印好的校內(nèi)通報。
“全院所有人停止一切線上發(fā)言。不要回應記者,不要評論微博,不要在朋友圈轉(zhuǎn)發(fā)未經(jīng)證實內(nèi)容?!?/p>
11.
手機沒停過。
微信、短信、騷擾電話,一波接一波。
有人發(fā)我轉(zhuǎn)賬,一毛錢,備注寫著:
“你也去死吧?!?/p>
然后,節(jié)奏變了。
原本是討論林蔓。
后來是討論我。
再后來,突然有人問了句:
“那個建筑系學長,到底去哪了?”
是啊。
事件發(fā)酵至今。
我、林蔓、寢室室友都被拍了、扒了、罵了。
就只有一個人——謝宜成,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的朋友圈停在九天前,消息不回,電話不接,社交平臺全線沉默。
系里有人發(fā)了張課表打卡截圖,說他已經(jīng)三門缺勤,失聯(lián)很久了。
緊接著,就有人開始扒他過往比賽成績、導師關系、家世背景。
再下一步,有人貼出匿名墻的舊貼,說他在用比賽名額追女生。
第一條懷疑貼子是這么寫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謝學長失蹤了。”
評論區(qū)不再是對我和林蔓的指指點點。
我看到的時候,下面已經(jīng)有兩千條評論:
—是不是沈知棠殺了他?
—林蔓是替謝宜成死的?
—你以為是校園狗血,可能是刑案現(xiàn)場。
沒人再關心真相,只在意故事是不是夠帶勁。
我坐在床上,看著那些截圖被一層層拼成長圖,在話題底下瘋轉(zhuǎn)。
12.
謝宜成失蹤了。
案件被立案了。
警方對外的口徑是:“重點關注中?!?/p>
但我知道他們其實焦頭爛額。
謝宜成父親是校董,開會的那天坐在市公安局領導旁邊,眼眶通紅:“我們家三代單傳,我們就一個兒子?!?/p>
記者站在校門口,拍到了他們家的車隊,一共三輛黑車,中間那輛是進口牌照,跟著拍照的人都被請進了派出所“喝茶”。
很快,官方通報就出來了。
“建筑系謝某,男,20歲,于×月×日凌晨起失聯(lián),目前案件正在核查階段,歡迎群眾提供線索?!?/p>
警方再一次找到了我。
唐隊坐在我對面,語氣沒有前幾次溫和。
“沈知棠,你知道謝宜成已經(jīng)失蹤七天了嗎?”
“你寢室其他人說,這一周你天天在炫耀他說晚安、點奶茶、送東西?!?/p>
他盯著我:“這些東西從哪來的?”
我抬頭:“聊天記錄是之前的,我沒刪,她們看見了?!?/p>
“奶茶呢?”
“我點的,備注寫的名字,是我之前保存的?!?/p>
“我沒說是他送的。”我平靜地說,“是她們自己以為的。”
屋里沉了幾秒,他像是笑了一下:
“你還真聰明?!?/p>
我也不客氣:“林蔓不是自殺的,警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