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紅塵驚變第一節(jié) ·繡樓密語(冬夜,炭火燒得噼啪響,
繡樓飄著桂花糖香)「咚——」窗欞被石子敲了三下,程欣玲頭也不抬,
對著銅鏡往嘴上抹胭脂:「徐戰(zhàn)斌你屬貓的?爬墻比我弟偷糖還利索」青布衫男人翻窗進來,
肩頭落著雪粒子:「您這胭脂抹得比鬼子的信號彈還亮,生怕別人不知道屋里藏漢子」
他掃了眼繡架上歪歪扭扭的并蒂蓮,笑出聲,「您這繡工,拿去當(dāng)鋪能當(dāng)反面教材」
程欣玲抄起鞋拔子就追:「滾!這是給你娘的壽禮!再廢話明天讓劉媒婆把你說給豆腐西施,
生八個娃都讓你教算術(shù)」徐戰(zhàn)斌閃過鞋拔子,從懷里掏出油紙包:「碼頭消息,
伍家老二的船靠岸了,隨船帶了二十箱‘教學(xué)儀器’——」他壓低聲音,
「箱角火漆是楓葉紋,和根據(jù)地要的盤尼西林包裝一樣」程欣玲猛地拽住他袖口,
胭脂印在青布上暈開一朵小紅花:「明天伍家來下聘,我打算——」
她指了指桌上攤開的《妙法蓮華經(jīng)》,經(jīng)頁間夾著半張陜南布防圖,「出家當(dāng)尼姑,
云鼎庵的住持是咱的人,以后藥品走香客線」徐戰(zhàn)斌差點被炭火燒到眉毛:「您認(rèn)真的?
好好的大小姐不當(dāng),去尼姑庵喝白粥」「笨蛋」程欣玲敲他腦殼,
「尼姑庵后院直通漢江支流,比糧鋪地窖安全十倍!再說了——」她忽然湊近,
鼻尖蹭過他凍紅的耳垂,「你扮成貨郎來送香油錢,咱們還能在佛堂里…」「打住」
徐戰(zhàn)斌耳尖通紅,從懷里掏出銀簪塞回她發(fā)間,簪尾刻著 tiny 的「徐」字,
「去年重陽送你的簪子,敢剃光頭就跟你急」窗外傳來弟弟程立群的腳步聲,
程欣玲猛地把布防圖塞進妝奩:「記住,明天戌初,藏經(jīng)閣第三根梁柱,
暗號換成‘梅花開了’。還有——」她塞給他包桂花糖糕,「里面夾著碼頭暗樁圖,
敢偷吃我擰你耳朵」徐戰(zhàn)斌翻窗時還在嘀咕:「您這哪是出家,分明是換個地方折騰…」
第二節(jié) ·媒妁之困(次日,正廳,媒婆笑得像只胖鴨子)「程老爺您看這鐲子,水頭多足!
伍家二少爺說了,只要欣玲小姐點頭,陪嫁直接加二十箱洋紗」劉媒婆掀開紅綢,
玉鐲在晨光里泛著賊光。程萬金剛要開口,程欣玲蹺著腿翻著佛經(jīng)就進來了,
腳腕上的銀鈴鐺叮當(dāng)響:「伍家二少爺?就是那個在碼頭把西藥摔得稀巴爛的留洋先生」
她忽然合上書,沖門口招招手,「開民哥,進來吧,別躲在柱子后頭了」
穿西裝的伍開民尷尬地咳嗽兩聲,手里拎著個鐵皮盒:「程小姐說笑了,那是教學(xué)儀器,
美國帶回來的」他忽然湊近,壓低聲音,「聽說程小姐想出家?巧了,我在哈佛時見過修女,
她們唱圣歌時可沒您這么好看」程欣玲斜眼瞧他胸前的齒輪胸針:「伍先生倒是挺會夸人,
不過——」她晃了晃佛經(jīng),「菩薩說,油嘴滑舌的男人,往生要下拔舌地獄的」
媒婆笑得直拍大腿:「瞧瞧這對兒,打情罵俏的,多登對」程立群「砰」
地摔了本《資本論》在桌上:「姐你別胡鬧!伍家的聘禮都能堆成山了,你到底圖啥」
程欣玲突然揪住他耳朵:「小兔崽子,昨天又去碼頭瞎晃蕩了?看見伍家的馬車車輪轂沒?
纏著紅布條的是運糧食的,白布條的才是西藥——」她忽然松手,笑瞇瞇轉(zhuǎn)向程萬金,「爹,
我想出家,真的,昨晚菩薩托夢給我,說云鼎庵的老梅樹開花了,讓我去護花」
程萬金氣得拍桌子:「護花?你護個鬼!你娘走的時候說什么來著?讓你找個好人家——」
伍開民忽然打開鐵皮盒,里面是張唱片:「程小姐若喜歡護花,這張《玫瑰人生》送給你,
法國香頌,和您繡的紅玫瑰很配」他忽然壓低聲音,只有兩人能聽見,「或者,
您更喜歡《游擊隊之歌》」程欣玲眼皮一跳——這是接頭暗號。
她指尖在桌面敲了三下:「伍先生說笑了,小女子只懂佛經(jīng)。不過…」她忽然湊近他耳邊,
「云鼎庵的齋飯不錯,每月十五的素包子,多放鹽更好吃」
(鹽粒是莫爾斯電碼的暗語)伍開民推了推眼鏡:「程小姐這是……邀我吃素包子」
「想什么呢」程欣玲踹了他腳凳腿,「菩薩說,吃素能靜心,伍先生留洋回來,
怕是需要多靜心」第三節(jié) ·暗夜抉擇(戌初,后巷,
雪花撲簌簌往脖子里鉆)徐戰(zhàn)斌蹲在墻頭,看著程欣玲抱著個包袱走來,
忽然吹了聲口哨:「我說尼姑師太,您這包袱里不會藏著胭脂水粉吧」
程欣玲抬頭罵道:「滾下來!再廢話把你塞進功德箱當(dāng)香油錢」她打開包袱,
里面是半套袈裟,「看見沒?明天剃度,住持說給我留個半光頭,說什么‘方便以后還俗’,
當(dāng)我是菜市場的韭菜呢」徐戰(zhàn)斌跳下來,看見她鬢角別著的銀簪還在:「真剃啊」
他突然緊握她的手,掌心濕透,「城西傳來消息,根據(jù)地急需的不是出家人,
而是能持槍作戰(zhàn)的女英雄——」程欣玲掙脫他手,從包袱里摸出把勃朗寧:「少來!
你以為我想當(dāng)姑子?伍家老二的機械圖紙能造土炸彈,尼姑庵的香客能運藥品,
這叫‘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懂不懂」她忽然湊近他,鼻尖幾乎碰到他:「再說了,
你不想看我穿袈裟的樣子?肯定比穿旗袍還好看,到時候你扮成香客,給我送香油錢,
咱們還能在佛堂里——」「打住」徐戰(zhàn)斌耳尖通紅,「你正經(jīng)點,
我聽說云鼎庵的住持和中統(tǒng)有勾結(jié)——」「所以才要我去盯著啊」程欣玲把槍塞進他懷里,
「記住,每月初一十五,你扮成貨郎來庵里,撥浪鼓響三聲就停,我會讓小尼姑給你裝艾草,
艾草里藏著情報」巷口突然傳來犬吠,遠(yuǎn)處燈籠光晃過來。
程欣玲把袈裟往肩上一披:「快走!記住,看見我敲木魚別笑場,
我昨天練習(xí)時把‘南無阿彌陀佛’念成‘徐戰(zhàn)斌大笨蛋’,差點把經(jīng)堂的菩薩像笑歪」
徐戰(zhàn)斌忽然抓住她手腕,把銀簪重新別回她發(fā)間:「欣玲,我…」「別婆婆媽媽的」
程欣玲捶他胸口,「等打完鬼子,我還俗那天,你得抬八抬大轎來接我,
還要買二十串糖葫蘆,少一串都不行」
第二章:云鼎玄機第一節(jié) ·剃度搞事(云鼎庵大雄寶殿,檀香混著發(fā)香)「咔嚓——」
剃刀劃過鬢角時,程欣玲忽然偏頭:「師太,留兩寸吧?冬天凍耳朵」住持師太手一抖,
差點在她腦殼上劃道口子:「靈玄啊,出家要斷三千煩惱絲,你這留半頭青,
倒像戲臺上的刀馬旦」程欣玲摸著剩下的齊耳短發(fā)笑:「菩薩慈悲,知道我怕冷,
特意讓頭發(fā)留著擋風(fēng)」她瞥見殿外晃過個西裝影子,突然提高嗓門,「師太,
昨天夢見觀音菩薩說,最近有貴人來上香,得用梅花香供著」伍開民抱著香燭進來,
西裝革履在蒲團堆里格外扎眼?!高@位施主,庵里不興穿皮鞋磕頭」程欣玲敲著木魚,
眼角余光掃過他手里的鎏金檀木盒——和情報里寫的「伍家二少專用香具」一模一樣。
伍開民干咳兩聲:「師太,能否為家父超度?他總夢見機械齒輪卡在佛經(jīng)里,怪瘆人的」
程欣玲差點笑場,這暗號比她想得還離譜:「齒輪卡佛經(jīng),說明施主與機械有緣」
她放下木魚槌,「隨我去藏經(jīng)閣抄《金剛經(jīng)》吧,那兒的梁柱上有蟲洞,適合聽齒輪響」
(蟲洞暗指情報孔洞)第二節(jié) ·禪房諜影(禪房,油燈跳著豆大的火苗)檀木盒剛打開,
程欣玲就捏住伍開民手腕:「圖紙藏哪兒了?別告訴我在香灰里」
伍開民挑眉:「程小姐剃了頭倒是更利落了,不怕我喊你‘小尼姑’」他掀開盒底,
露出半張陜南兵工廠草圖,「美國麻省的機械原理,比你們根據(jù)地的土辦法效率高三倍」
程欣玲踹他腳:「少顯擺!上周你哥的征兵處扣了我們?nèi)嚰Z食,怎么解釋」
「那是給日本人的餌」伍開民突然壓低聲音,「我在他辦公室看見密電碼,
下個月日軍要掃蕩云鼎山——你脖子上的玉墜,該換個新樣式了」
(玉墜是發(fā)報機開關(guān))窗外傳來踩雪聲,
程欣玲猛地把圖紙塞進袈裟夾層:「小尼姑要就寢了,施主請回」
她忽然指向他胸前的齒輪胸針,「下次來記得換銅制的,鐵的招雷」
(銅制代表安全信號)伍開民走到門口忽然回頭:「徐戰(zhàn)斌昨天在糧鋪摔了算盤,
算盤子滾到我腳邊——他是不是吃醋了」程欣玲抄起掃帚就追:「滾!
再提他我往你香灰里摻瀉藥」第三節(jié) ·佛偈傳訊(后山梅樹,
積雪壓斷枝頭)程欣玲蹲在梅樹下扒拉雪堆,聽見身后撥浪鼓響:「賣針頭線腦嘍——」
「徐貨郎,你這撥浪鼓比尼姑的木魚還破」她頭也不抬,把凍僵的手往他棉襖里塞,
「情報呢」徐戰(zhàn)斌打了個哆嗦:「你倒是不客氣」他從貨箱底層掏出一個油紙包,
小心翼翼地打開,里面是一本沾滿米湯的賬本,「碼頭暗樁被伍鋼的人盯上了,得換路線」
程欣玲忽然指著梅枝:「看見沒?第三根枝椏掛冰凌,說明東邊水淺」
她摘下袈裟上的木佛珠塞他手里,「每顆佛珠刻著不同的經(jīng)文字,
‘觀’‘世’‘音’對應(yīng)三個新渡口」徐戰(zhàn)斌突然捏住她指尖:「你手怎么這么涼?
袈裟底下是不是沒穿棉襖」「廢話」程欣玲拍開他手,「尼姑庵發(fā)的袈裟比紙還薄,
你以為我是來享福的」她忽然瞥見山腳下有人影,「快走!明天晌午,
把糧食藏在送葬隊伍的紙車?yán)?,棺材底打三個洞——」
(三個洞代表三聲槍響為號)徐戰(zhàn)斌剛要說話,她突然往他懷里塞了把梅枝:「記住,
送葬時別哭喪著臉,紙車翻了要笑,笑三聲代表安全」「你這規(guī)矩比佛經(jīng)還多」
徐戰(zhàn)斌扛著貨箱往山下跑,回頭喊,「等打完仗,我一定給你打件純金袈裟,
比觀音菩薩的還亮」程欣玲望著他的背影笑罵:「滾!金袈裟能擋子彈啊」
第三章:暗涌雙雄第一節(jié) ·糧鋪迷局(程家糧鋪,
算盤珠子噼里啪啦)程萬金對著賬本直皺眉:「欣玲,你把三成糧食捐給尼姑庵?
你當(dāng)老子開的是慈善堂」程欣玲咬著毛筆桿撥算盤:「爹,云鼎庵的尼姑們能吃多少?
再說了——」她突然壓低聲音,「您忘了去年臘月,
是誰往您煙袋里塞了張‘日軍運糧路線圖’」程萬金手一抖:「你……你還敢提這事」
他望向柜臺后的長工老徐,「老徐啊,你家戰(zhàn)斌最近總往尼姑庵跑,莫不是想當(dāng)和尚」
老徐擦汗:「老爺說笑了,戰(zhàn)斌是去送賬本的」他忽然看見門口有人影,故意提高嗓門,
「大小姐,伍家二少爺來了,說要買十石糯米做西洋甜點」伍開民拎著牛皮箱進門,
西裝上落著雪花:「程老板,美國有種新技術(shù),糯米能提煉工業(yè)酒精——」
他忽然指向程欣玲的光頭,「靈玄師太,能否借貴庵的地窖一用?聽說那兒陰涼」
(地窖是藥品中轉(zhuǎn)站)程欣玲敲了記算盤:「伍先生說笑了,尼姑庵的地窖只放腌菜。
不過…」她晃了晃賬本,「若伍先生能弄來盤尼西林,腌菜壇子倒能騰地方」正說著,
程立群猛地撞開后門,懷里緊緊揣著《機械原理》:「姐!碼頭的日本貨船里,
裝的壓根不是鋼材!而是——」程欣玲猛地用算盤砸他腦袋:「閉嘴!讀書讀傻了?
伍先生是來談生意的」她塞給他串糖葫蘆,「去前街買兩斤桂花糖,要老字號的,
少一顆芝麻我擰你耳朵」第二節(jié) ·學(xué)府交鋒(陜南中學(xué)教室,
粉筆灰撲簌簌落)徐戰(zhàn)斌剛在黑板上完成齒輪的繪制,一轉(zhuǎn)身,便見伍開民斜倚在門框邊,
手中拎著一臺精致的袖珍發(fā)動機?!感炖蠋熤v機械原理」伍開民晃了晃發(fā)動機,
「不如讓學(xué)生看看真家伙——這是美國最新的汽油機,能讓汽車跑六十邁」
徐戰(zhàn)斌擦了擦黑板,改畫鐮刀錘子:「伍先生的機器雖好,沒燃料也是廢鐵」他敲了敲黑板,
「同學(xué)們,知道最耐用的燃料是什么嗎」學(xué)生們齊呼:「信仰」
伍開民差點笑出聲:「徐老師這是教政治課呢」他忽然湊近,聲音只有兩人可聞,
「昨晚云鼎庵后山的腳印,比尼姑的鞋碼大兩號——某人的貨郎扮相,破綻有點多啊」
徐戰(zhàn)斌粉筆一斷:「伍先生留洋歸來,眼神倒是尖得很」他指向窗外的梅樹,
「看見那棵樹沒?去年冬天被日軍炮彈削了半邊,現(xiàn)在照樣開花——有些東西,砍不斷的」
下課鈴響,伍開民忽然把發(fā)動機塞給徐戰(zhàn)斌:「借貴處研究兩天,零件編號是密碼,
第三、六、九號對應(yīng)漢江渡口的新坐標(biāo)」他轉(zhuǎn)身時又補了句,「還有,你給尼姑送的桂花糖,
她全分給小沙彌了,自己一顆沒留」徐戰(zhàn)斌望著他的背影,忽然笑了——這留洋的公子哥,
倒是比想象中有意思。第三節(jié) ·雨夜殺機(漢江渡口,
暴雨砸得江面冒白煙)程欣玲蜷縮在昏暗的貨船底艙,手指輕輕搭在胸口,數(shù)著心跳的節(jié)奏,
突然,甲板上傳來陣陣急促而刺耳的槍聲,打破了四周的沉寂?!缚?!抬藥箱」
徐戰(zhàn)斌的聲音混著雨聲,「伍開民帶人來了」她摸黑掏出勃朗寧,
突然聽見頭頂有人喊:「別開槍!自己人」是伍開民的聲音,帶著美式口音的中文。
艙門被踢開,手電筒光掃進來,程欣玲剛要開槍,
看見伍開民西裝肩頭染著血:「碼頭有內(nèi)鬼,我哥的人來了」他踢開一箱貨物,
露出底下的盤尼西林,「按老規(guī)矩,沉三箱引開追兵,剩下的走尼姑庵密道」
徐戰(zhàn)斌拎著藥箱沖進來:「你怎么受傷了」伍開民扯下領(lǐng)帶包扎傷口:「別用那種眼神看我,
我替你們擋了三槍,回頭得讓靈玄師太給我念十遍《藥師經(jīng)》」他忽然推過程欣玲,「快走!
追兵到甲板了,我斷后——」程欣玲咬了咬牙,把勃朗寧塞給伍開民:「槍法準(zhǔn)點,
別浪費子彈」她轉(zhuǎn)身拽著徐戰(zhàn)斌往暗艙跑,船身突然劇烈搖晃,江水從破洞灌進來。
徐戰(zhàn)斌突然把她按在艙壁,子彈擦著發(fā)梢飛過:「欣玲,你要是敢死在尼姑庵——」「廢話」
程欣玲踹開堵住暗艙的木箱,「我還等著還俗后吃你做的桂花糖糕呢」
第四章:情絲難斷第一節(jié) ·庵堂私會(云鼎庵柴房,
柴火堆里藏著電臺)程欣玲借著月光給徐戰(zhàn)斌包扎傷口,
繃帶在他結(jié)實的肩頭上纏了三圈:「讓你別硬扛,偏要學(xué)關(guān)云長刮骨療毒」
徐戰(zhàn)斌咧嘴笑:「這不想著,受傷了能讓某尼姑師太親自上藥嘛」他忽然握住她手腕,
盯著她袈裟下露出的紅玫瑰腕帶,「你還留著這帶子?十年前我用壓歲錢買的」
程欣玲耳尖發(fā)燙,猛地扯開他手:「廢話!根據(jù)地物資緊缺,腕帶能當(dāng)止血帶用」
她從柴火堆里摸出微型電臺,「今晚發(fā)報,就說伍家的機械圖紙已到手,缺的是——」
「缺的是信任」伍開民推門進來,手里拎著兩罐西藥,「我哥開始懷疑我,今晚祠堂祭祖,
要我發(fā)毒誓和共產(chǎn)黨劃清界限」程欣玲挑眉:「伍先生打算怎么發(fā)誓?
舉著《圣經(jīng)》還是《佛經(jīng)》」伍開民忽然湊近她,鼻尖幾乎碰到她光頭:「我打算——」
他忽然指向徐戰(zhàn)斌,「讓他扮成我的隨從,今晚混進伍家祠堂,把密電碼偷出來」
徐戰(zhàn)斌拍案而起:「你瘋了?伍家祠堂三步一崗」程欣玲卻笑了:「好主意」
她從寬大的袈裟中緩緩抽出一張泛黃的照片,那是伍開民留學(xué)時的模樣,
「我們可以讓戰(zhàn)斌假扮成你在美國的同窗好友,正好試試你精心帶回的假發(fā)套,
看看效果如何——」她忽然捏住伍開民的臉,「反正你倆都挺白,湊一對留洋公子哥正合適」
第二節(jié) ·祠堂對峙(伍家祠堂,香燭映著祖先牌位)徐戰(zhàn)斌戴著卷毛假發(fā),
西裝革履站在伍開民身邊,手心全是汗:「你確定這發(fā)型像美國人?我看著像村口的洋鐵匠」
伍開民憋笑:「別說話,裝啞巴」他忽然跪下給祖先牌位磕頭,聲音哽咽,「爹,
開民對天發(fā)誓,絕沒有和共產(chǎn)黨勾結(jié)——」他偷偷踢了踢徐戰(zhàn)斌,「約翰,
把美國帶回來的懷表獻(xiàn)給爹」徐戰(zhàn)斌強忍著笑,掏出懷表——表蓋里藏著微型相機。
伍老太爺接過懷表,忽然盯著徐戰(zhàn)斌的手:「約翰先生的虎口有繭子,倒像握槍的,
不像握鋼筆的」空氣瞬間凝固。程欣玲扮成老仆混在人群里,突然撞翻燭臺,
火光映紅祠堂:「失火了!快取水」混亂中,徐戰(zhàn)斌迅速拍下密電碼本,
伍開民趁機將懷表塞回老太爺懷里:「爹,美國火場都這么亂嗎」
第三節(jié) ·藥香迷陣(云鼎庵藥房,
搗藥聲混著低聲爭吵)程欣玲對著藥方皺眉:「伍開民要的止血藥,
得加三錢黃連——他這人太滑頭,得降降心火」徐戰(zhàn)斌抱著藥罐笑:「你這是開藥還是報仇」
他忽然看見窗外伍開民的身影,壓低聲音,「他今晚要送你件禮物,說是美國帶的香粉」
程欣玲挑眉:「香粉?怕是裝著莫爾斯電碼的粉盒吧」伍開民推門進來,
果然遞上個鎏金粉盒:「靈玄師太,試試美國胭脂,抹上能讓光頭發(fā)光」程欣玲打開粉盒,
里面躺著張紙條:「日軍掃蕩路線,后天凌晨從云鼎山西側(cè)進山」她忽然把粉盒塞回他手里,
「伍先生費心了,不過尼姑庵禁胭脂——」她指了指藥柜,「倒是缺磺胺粉,越多越好」
伍開民神秘兮兮地湊近程欣玲耳邊,壓低聲音道:「你知道嗎?徐戰(zhàn)斌剛才在柴房透露,
等這場戰(zhàn)爭硝煙散去,他打算在云鼎庵后山建一座小屋,
屋前種滿嬌艷欲滴的紅玫瑰——"程欣玲手一抖,搗藥杵差點砸到腳:「多、多嘴」
她轉(zhuǎn)身對著藥爐猛扇風(fēng),火光映著她發(fā)燙的臉,「先把日本人趕跑再說,否則玫瑰還沒開,
就被炮彈炸成灰了」徐戰(zhàn)斌趴在窗外偷聽,聽見這話忽然笑了——他的大小姐,
哪怕當(dāng)了尼姑,心里頭那朵紅玫瑰,也照樣開得熱烈。
第五章:血色黎明第一節(jié) ·密道危機(云鼎庵地窖,
霉味混著汽油味)程欣玲舉著油燈照向石壁,暗門縫隙里滲出雨水:「伍開民說得沒錯,
日軍從西側(cè)進山,這條密道直通漢江,必須在天亮前轉(zhuǎn)移藥品」
她踹了踹堆在墻角的腌菜壇子,「把盤尼西林塞進壇子里,上頭蓋酸蘿卜,
鬼子聞見味兒得繞著走」徐戰(zhàn)斌扛著藥箱進來,盯著她袈裟下露出的紅布衫角:「您這打扮,
不像尼姑倒像灶王爺身邊的小紅娘」「滾」程欣玲抄起掃帚砸他,「小紅娘能開槍」
她忽然聽見頭頂傳來腳步聲,壓低聲音,「住持師太帶著小沙彌們從正門轉(zhuǎn)移,
咱們走后山水路——戰(zhàn)斌,你扮成撐船的老漁翁,開民扮成香客,我嘛…」她晃了晃光頭,
「就當(dāng)是被雷劈了的假尼姑」伍開民抱著兩箱磺胺粉進來,西裝換成了粗布衫:「靈玄師太,
您這發(fā)型倒是省布料」他忽然掏出個鐵皮青蛙,上緊發(fā)條后放在地上,
青蛙跳三下停一下——這是日軍逼近的信號。程欣玲臉色一變:「還有半小時!快,
把藥箱沉進暗河,用麻繩綁在第三塊礁石上——」她忽然拽住伍開民的手腕,
「你哥的人要是追上,記得喊我‘師姑’,別喊‘欣玲’,我怕忍不住開槍崩了你」
第二節(jié) ·后山槍聲(云鼎后山,暴雨澆滅最后一盞燈籠)三人剛摸到河邊,
槍聲從密道方向傳來。「快走」徐戰(zhàn)斌推開木筏,程欣玲剛跳上去,子彈擦著筏子邊緣飛過。
伍開民突然轉(zhuǎn)身,舉著從祠堂順來的勃朗寧掃射:「徐戰(zhàn)斌你劃槳!我斷后——」
他忽然看見程欣玲光頭在雨中發(fā)亮,笑罵,「靈玄師太,您這腦袋比信號燈還亮,低頭」
木筏在急流里打轉(zhuǎn),程欣玲摸出藏在袈裟里的手雷:「戰(zhàn)斌,數(shù)到三跳河!開民,接住」
她把手雷甩向追兵,巨響過后跳進刺骨的河水里。徐戰(zhàn)斌撈起她時,發(fā)現(xiàn)她袈裟被劃破,
肩頭滲著血:「欣玲」程欣玲嗆著水笑:「沒事,就是可惜了新剃的頭發(fā)——」
她忽然看見伍開民趴在岸邊,后背染著血,「開民」伍開民被拖上木筏,
扯下領(lǐng)帶包扎傷口:「別慌,子彈擦過而已……徐戰(zhàn)斌你劃槳能不能輕點?
比我哥的馬鞭還狠」第三節(jié) ·黎明抉擇(江邊破廟,
篝火烤著濕漉漉的袈裟)程欣玲對著篝火嘆氣:「藥品是轉(zhuǎn)移了,可密道暴露,
以后怎么和根據(jù)地聯(lián)絡(luò)」徐戰(zhàn)斌往火里添柴:「用信鴿吧,
我教小沙彌們在鴿哨里藏紙條——」「更方便的是——」伍開民摸出一枚齒輪胸針,
擰開后露出微型電臺,「美國貨,續(xù)航三天,頻率和你們根據(jù)地的對上了」
他忽然看向程欣玲,「不過需要有人當(dāng)誘餌,引開日軍注意力」程欣玲挑眉:「你想說我」
「聰明」伍開民湊近她,火光映著他蒼白的臉,「明天清晨,你假裝回云鼎庵取東西,
我和戰(zhàn)斌去碼頭接應(yīng)新一批西藥——」他忽然笑了,「放心,我給你準(zhǔn)備了假發(fā),
比徐戰(zhàn)斌上次的卷毛好看十倍」徐戰(zhàn)斌突然把火鉗摔進火里:「憑什么讓她冒險」
程欣玲卻按住他手:「別爭了,尼姑庵是我的地盤」她摸了摸光頭,「再說了,假發(fā)一戴,
誰知道我是真尼姑還是假新娘」篝火噼啪作響,映著三人被雨水泡皺的臉。
程欣玲忽然想起小時候,他們在糧鋪后院玩捉迷藏,徐戰(zhàn)斌總把她藏在米缸里,
伍開民則蹲在樹上放風(fēng)——如今捉迷藏變成了生死局,可有些東西,倒和當(dāng)年一樣,
比如徐戰(zhàn)斌攥緊的拳頭,和伍開民藏在眼底的心疼。
第六章:暗潮洶涌第一節(jié) ·糧行驚變(程家糧鋪,
算盤珠子摔得滿地響)程萬金對著空蕩蕩的米缸怒吼:「欣玲!你把糧食都搬去哪兒了?
日本人明天就要查封糧鋪」程欣玲咬著筆桿看賬本,賬頁間夾著張字條:「爹,您忘了嗎?
去年您給游擊隊捐過五車糧食,那張收條我還收在佛龕里呢」她忽然壓低聲音,「今晚子時,
把剩下的糧食藏進送葬隊伍的棺材,抬去城西破廟——棺材頭朝西,代表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