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隋英周五晚上回家吃飯,又跟他爸鬧了個不痛快。
要不他就不愿意回去呢,回去就得看人一家三口母慈子孝和樂融融的,不用吃飯他就飽了。偏偏他爸每個月必然要把他拎回去一次,他分析可能是怕人家說閑話,對前妻的兒子不聞不問什么的。要是有的選他真希望他爸對他不聞不問,他能省多少心啊。
吃飯的時候倒還好,閑扯了一些沒用的。吃完飯他爸把他叫到書房,對他最近的投資動向提出了一堆問題。
他老子在他公司占了比較重的一份兒股權(quán),公司里什么大小事兒只要他想知道的,基本都瞞不過他。
他老爸覺得他分流出去的資金太多了,做房地產(chǎn)和不良債權(quán)都是投資回報期長的買賣,這樣有資金斷鏈的風(fēng)險。簡隋英卻覺得一切盡在自己掌控之下,他在生意場上打滾這么多年,還不至于蠢到那份兒上。
倆人一言不合就拔高了聲調(diào),吵嚷了起來。最后自然是鬧了個不歡而散。
簡隋英下樓的時候憋著一肚子的氣,沒注意看腳下,下到樓梯口的時候一腳就踢到了一個大瓷瓶上。
他記得上次回來的時候還沒有這個東西,他氣得一腳把瓶子給踹翻了,還好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瓶子安然無恙。
他環(huán)視四周,沖著一屋子看著他的人罵道:“誰把這破玩意兒擺這兒的,長不長眼睛!”
兩個傭人面面相覷,不敢說話。
簡隋林和他媽臉色驟變。
簡隋英其實(shí)一看就知道是趙妍那個女人的品味,他冷笑一聲,諷道:“以為自己住這兒,就把這當(dāng)家了?這房子寫的是誰的名字,有沒有誰的份兒,心里掂量清楚點(diǎn)兒。別成天弄一些破爛往別人的房子里擺,下次再讓我見到就直接扔出去?!闭f完看都不看趙妍和簡隋林一眼,昂首闊步地走了。
趙妍身體直抖,臉色白得嚇人,眼中浮現(xiàn)幽怨與不忿。簡隋林伸手摟住了她的肩膀,慢慢地?fù)u了搖,目光落在狼狽倒地的瓷瓶上,眼神愈暗,深不見底。
簡隋英開車回去的時候,速度明顯照平時有些不穩(wěn),直到開出了三四公里,人才漸漸從那種暴躁的情緒中脫離出來。他覺得自己這樣有些不安全,就把車泊在路邊兒,開窗抽了根煙。
停下之后他突然就懶得走了,掏出手機(jī)來,來回盯著屏幕看了半天,給李玉發(fā)了條短信:“干什么呢?”
那頭過一會兒回了:“上網(wǎng)呢?!?/p>
簡隋英問道:“上網(wǎng)干什么?”
“看電影?!?/p>
就這么短短幾句沒有意義的對話,就讓簡隋英心情意外地平靜了下來,他想著他白玉一般的面孔,給他系領(lǐng)帶時靈活修長的手指,覺得胸腔有一團(tuán)跳躍地小火苗,烤得他怪舒服的。
他用郵件給李玉轉(zhuǎn)發(fā)了一個鏈接
轉(zhuǎn)完了他就讓李玉去看,說是好玩兒的。
那視頻取了個特別純潔的標(biāo)題,不過李玉一想到是簡隋英那種人轉(zhuǎn)給他的,總覺得不會是什么好東西,把音響關(guān)小了才打開。
李玉知道簡隋英嘴欠的毛病又犯了
他把車重新發(fā)動起來,準(zhǔn)備回家。剛開出去沒一會兒,李玉電話來了。簡隋英本來不想接,后來還是沒忍住,畢竟李玉主動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實(shí)在是太少了。
“喂。”簡隋英語氣不善。
李玉問道:“你給我發(fā)那個是什么意思?”
“讓你見見世面?!?/p>
李玉用鼻子哼了一聲:“你這兩天躲著我是什么意思,害怕了?”
簡隋英“操”了一聲:“我怕你?李二,說這話你也不怕折壽啊。”
李玉懶得跟他抬杠了:“秦皇島那個項(xiàng)目,你要求我去辦的文件已經(jīng)拿到一份了,明天傳真給你?!?/p>
“我不接傳真,你自己送過來?!?/p>
“你什么時候不接傳真了?”
“剛才決定的?!焙喫逵⒄f著說著話,嘴角不自覺微微翹了起來。
李玉嘆了口氣:“我明天有課,下了課要訓(xùn)練?!?/p>
“翹課你都不會?”
李玉無奈:“行吧,我大概中午過去?!?/p>
第二天簡隋英出門之后,沒先去上班,而是開車去了理發(fā)店,打算修修頭發(fā)。
結(jié)果因?yàn)樗麖膩頉]大清早的時候去修過頭發(fā),平時打理他頭發(fā)的店長不在,簡隋英也沒時間等他過來,李玉說不定已經(jīng)到公司了呢。剛好發(fā)現(xiàn)他們店里新來了個男孩兒,長得很漂亮,就招呼他來給他剪。
這孩子可能是個學(xué)徒,光長得挺好看的,技術(shù)比較生澀。簡隋英的心思也沒在頭發(fā)上,透過鏡子上下打量著那男孩兒,就忍不住多跟他聊了兩句。
結(jié)果剪完頭發(fā)簡隋英傻眼了,鏡子里頂著那傻逼頭的是他媽誰呀。
簡大少當(dāng)場就火了,對著那男孩兒就罵了兩句。店里的人都知道他惹不起,站了一排人跟他賠禮道歉,那男孩兒更是快嚇哭了。
正巧這時候店長來了,一看簡隋英那頭型臉都綠了。只好好說歹說地讓簡隋英坐下自己給他修。男的頭發(fā)就那么幾厘米,再怎么補(bǔ)救效果也不大,最后簡隋英一狠心:“剪短吧,剪個板寸?!?/p>
店長一琢磨,也確實(shí)只能那樣了。
簡隋英看著自己本來造型瀟灑的頭發(fā)變成了這樣,心里那個又氣又悔,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還好他人長得敞亮,剪了板寸之后依然是非常俊朗帥氣。
那男孩兒直到他站起身準(zhǔn)備走的時候還淚眼汪汪地跟他道歉。簡隋英看了他一眼,還是覺得他長得挺可口,也就懶得跟他計較了。
店長Vince把他送到門口的時候,簡隋英問他:“那男孩兒新來的?”
Vince跟他認(rèn)識少說有七八年了,在京城時尚圈子里名氣不小,因?yàn)榻浑H范圍廣,簡隋英有幾個相好都是他介紹的。他眼珠子一轉(zhuǎn)就知道簡隋英心里想什么呢:“是新來的,要不你親自點(diǎn)了他,哪敢讓他碰你的頭發(fā)。長得是不錯,不過我不知道底細(xì),給簡少打聽打聽?”
簡隋英隨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他要愿意就跟我倆月吧。”
“沒問題,回頭給你消息,簡少走好。”
本來是打算修修頭發(fā)變個造型,最好能達(dá)到李玉那小子一看他就挪不動步那樣的效果,結(jié)果大清早就觸了個大霉頭,腦袋都快給剃禿了。
到了公司下屬看他的略帶驚異的眼神,更是讓他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傻逼到家了。回到辦公室他一個人生了半天的悶氣,并且把這一早上的不順心都怪到了李玉頭上。他打算等李玉來了就好好擠兌擠兌他,不然因?yàn)樗蛇@種蠢事的自己,實(shí)在沒法心理平衡。
李玉直到快午休的時間才過來,穿著一身運(yùn)動服。一進(jìn)他辦公室的門兒,看著他頭發(fā)就噗哧笑了。
簡隋英氣得差點(diǎn)兒掀桌子:“怎么地,老子這發(fā)型可不是誰留都好看的。”
李玉沒敢說你留也不太好看,只好憋著笑。
簡隋英火氣更旺,本來還愁怎么找他茬呢,一看他衣服就來勁兒了,指著他就說:“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穿成這樣跑我公司來,給我丟人呢是吧?!?/p>
李玉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扔,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我都說了我下午訓(xùn)練,你非讓我來,我來了必須馬上走,回去連換衣服的時間都沒有,只能穿著了?!?/p>
“不就打打沙袋嗎,晚一會兒能怎么樣?!?/p>
“我教練很嚴(yán)。而且這不是遲不遲到的問題,是態(tài)度問題?!崩钣衿沉怂谎?,“你非讓我送來,你趕緊看吧,看完了有什么意見就說,完了我得馬上走。”
簡隋英更生氣了:“讓你來一趟公司還得求著你?看你那難受樣兒,你訓(xùn)練是正事兒,工作不是正事兒???你一場比賽有幾個錢拿,不知輕重?!?/p>
李玉真覺得跟他沒法溝通,反正簡隋英這個人是你必須順著毛摸的,他不同意你那是正常的,你敢不同意他?輕則動嘴,重則動腿。李玉真是想問問簡隋英,他這臭脾氣究竟是誰慣出來的,怎么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活到現(xiàn)在呢。
簡隋英見李玉不吭聲,有些失望,靠坐在椅子里慢悠悠地翻著文件,一張A4紙看半天。
李玉終于不耐煩了:“你快點(diǎn)兒行不行?!?/p>
對于簡隋英這種存心想找茬的,還就怕李玉不搭理他,一搭理他立刻來勁兒:“你這玩意兒寫得不清不楚的,我倒是想快,我得看懂吧?!?/p>
李玉“嘖”了一聲:“那你先看,回頭我們電話聯(lián)系吧,我真要走了。”
“你給我站著,我讓你走你才能走,有沒有規(guī)矩?!?/p>
李玉算看出來了,簡隋英這是專門找他晦氣來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又哪兒得罪他了
簡隋英終于把那薄薄幾頁紙翻完了,往桌子上一拍:“重寫吧。”
李玉早就料到了,挑了挑眉,拿起文件準(zhǔn)備走。
簡隋英跟著站了起來,隔著桌子道:“哎,讓你走了?”
李玉頓了一下,突然轉(zhuǎn)過身又走了回來,在簡隋英微愣的時候繞過桌子
簡隋英氣息不穩(wěn),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李玉笑了一下:“你大老遠(yuǎn)把我叫過來,不就為這個嗎?”
簡隋英玻璃珠似的眼睛牢牢盯著他,也跟著笑了:“挺有覺悟啊?!?/p>
倆人這邊兒正緊張著呢,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簡隋英喝道:“誰?!?/p>
門外傳來梁秘書的聲音:“簡總,你表弟又來了?!?/p>
簡隋英一聽這名字就萎了,訕訕地放開李玉:“去,去那邊兒坐著。”
過了一會兒梁秘書打開了門。
簡隋英一看,小林子打頭陣進(jìn)來了,后邊兒那個垂頭喪氣被削得鼻青臉腫的倒霉孩子,正是他那個廢物表弟白新羽。簡隋英心里一陣痛快,心想這是誰啊,干了他一直想干的事兒,要讓他知道得給包個大紅包。
白新羽哭喪著臉進(jìn)來之后,期期艾艾地叫了聲哥。
簡隋英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你找我基本也沒好事兒,說吧?!?/p>
白新羽猶豫地看了一眼李玉。
簡隋英也看了一眼李玉,決定還是給這二十多歲的小子留個面子,就沖李玉說:“那你先回去吧?!?/p>
李玉起身跟簡隋林對視了一眼,簡隋林則沖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
李玉走了之后,白新羽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把事兒說了,一邊兒說一邊兒觀察著簡隋英的臉色,準(zhǔn)備他要是跳起來自己就跑。
簡隋英越聽臉色那是越難看,給他氣得拳頭握得咯咯響。
原來這小子跟人賭球輸進(jìn)去三百多萬,氣得他大姨夫狠狠揍了他一頓,并且放了狠話說這次任他自生自滅。他大姨畢竟心軟,自己的丈夫正在氣頭上,她勸也勸不動,只好讓白新羽來求他。
大姨和大姨夫?yàn)榱诉@個兒子真是操碎了心。
要不簡隋英怎么看不上他,自己沒本事兒掙錢,凈他媽知道花,他大姨心臟不好,氣不死都給氣出病來了。
簡隋英狠狠一拍桌子罵道:“你爸都不管你你來找我干什么,他媽是你自找的!”
白新羽就快哭了:“哥,你幫幫我吧,這絕對是最后一次了,我再也不敢了。你、你去勸勸我爸吧,要不,你先借我一點(diǎn)……”
“放屁,你這傻逼要是有悔改的一天,太陽都能打西邊兒出來。你……”簡隋英給他氣得渾身直抖,話都快說不下去了。
所有的兄弟姐妹里,他媽跟他大姨感情最好。他媽死之后,他大姨也沒少照顧他,對他來說,他大姨就跟他第二個媽差不多。那么溫和善良知書達(dá)理的女人,一生中最糊涂的事兒就是嬌慣這個唯一的兒子,把他慣成了一個廢物。
白新羽吸著鼻子,眼睛都紅了:“哥,你救救我吧,你要是不幫我,我會被他們打死的,我真的以后再也不敢了?!?/p>
簡隋英粗聲道:“救你?我看你現(xiàn)在死了倒好!大姨和姨父辛辛苦苦掙那些錢,不夠給你糟蹋的!”
白新羽抽泣了起來:“哥,你幫幫我吧,我也想好好賺錢的?!?/p>
簡隋英給他氣得都懶得動手打了。小時候他也沒少幫著大姨大姨夫教育他,因?yàn)槟菚r候白新羽給慣壞了,根本不怕他父母,還就只怕簡隋英,因?yàn)楹喫逵㈦S時就能揮舞著拳頭揍他一頓。
導(dǎo)致現(xiàn)在長大了,大姨大姨夫管不了的時候,只能讓簡隋英來管。
簡隋英看著這個沒出息的表弟,真是頭疼。他想后來他對簡隋林好了一點(diǎn)兒,大概也是被白新羽比出來的,那么一比,小林子就不那么可恨了。
想到小林子,他就問道:“你怎么跟著來了?”
簡隋林道:“在公司碰到的?!?/p>
簡隋英看著白新羽,說:“小林子你也出去吧?!?/p>
白新羽有些驚慌地抬起頭看了簡隋林一眼,他怕小林子一出去簡隋英就得揍他。
簡隋林當(dāng)然不可能為了他得罪簡隋英,立刻就出去了,臨走前拍了拍白新羽的肩膀。
簡隋英站起身,一步步走近他。
白新羽嚇得從沙發(fā)上跳了起來。
簡隋英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拎著他脖領(lǐng)子把他摁到了墻上,嚴(yán)厲的目光狠狠切割著他的皮膚。
白新羽嚇得直求饒:“哥,哥?!?/p>
簡隋英捏著他的下巴狠聲道:“白新羽,你給我聽好了。你該燒香拜佛你生在了個好人家,要不是沖著大姨,我絕對不會管你。我不論你是真心的還是應(yīng)付我,這都是你最后一次犯渾了。如果再有下次,我就任你自生自滅,你就是被人活剮了,我都不會管你。聽懂了沒有!”
白新羽身子抖得跟篩糠似的,淚眼汪汪地看著簡隋英。
簡隋英放開他:“你滾吧?!?/p>
“哥,你打算怎么……”
“我會找你爸談的?!?/p>
“可是,我爸好像沒錢……”
簡隋英凌厲地瞪了他一眼:“你爸沒錢是誰的錯,難道讓我給你倒貼錢?”
白新羽立刻噤聲。
“滾吧。”
白新羽也不敢多留,趕緊逃了。
簡隋英給他氣得在房間里邊兒繞了好幾圈,氣息才平穩(wěn)下來。
這幾年要不是他帶著大姨和大姨夫投資做些生意,真是不夠這個敗家子兒折騰的。
他無論是在他爸這邊兒,還是在他媽那邊兒,都是同輩里年紀(jì)最大、最有出息的一個,教養(yǎng)小輩的時候,難免要拿他做榜樣,出了問題的時候,也難免要找他幫忙。
他本身是個特別沒有耐性而且懶得管別人死活的性格,但他從小就是被當(dāng)成未來當(dāng)家人而被教養(yǎng)長大的,即使在很多行為和想法上都非常叛逆,卻意外的非常有家族興衰榮辱觀念和傳宗接代延續(xù)香火的意識。
所以即使他再厭惡白新羽,他也不會不管他,即使他再憎恨趙妍,他也會把簡隋林培養(yǎng)好。對他來說親故親故無親不顧,關(guān)上家門他怎么捶打都行,但是不能讓外人欺負(fù)。
簡隋英最后坐在沙發(fā)上,抽煙發(fā)愣,午飯都忘了吃。
白新羽如喪考妣地往公司外走的時候,背后有人叫住了他。
他回頭一看,是簡隋林。
簡隋林走上去,溫和地笑道:“羽哥,你還好吧?!?/p>
白新羽點(diǎn)點(diǎn)頭,嘆了口氣。他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想多說。
簡隋林扶著他的肩膀:“羽哥,你餓了吧。走,中午我請你吃飯吧,咱倆好好聊聊?!?/p>
白新羽愣愣地看了看他,帶著滿心疑惑被他半推著走了出去。
簡隋英累了一天,回到家的時候都八點(diǎn)多了。
他下午去找他大姨和姨父的時候,覺得不過兩個月沒見,倆人好像又老了不少,他心里也相當(dāng)不痛快。
白新羽也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都這個時候了,晚飯又沒回家吃,最后還是他陪倆人吃的飯。想到白新羽這個不爭氣的東西,簡隋英憤恨地想,如果他不是自己的表弟,自己第一個抽死他。
他歪倒在沙發(fā)上休息的時候,忍不住又想起了李玉,他掏出手機(jī)撥了個電話過去。電話響了好久才有人接,那邊兒傳來李玉氣喘吁吁的聲音。
簡隋英問:“干什么呢?還訓(xùn)練呢?”
“嗯,還沒結(jié)束?!崩钣翊鴼庹f,“有什么事兒?”
“你在哪兒呢?”
李玉道:“怎么,你想過來?”
“過去看看熱鬧唄,我還沒看人現(xiàn)場打過拳擊呢。”
“你來了估計我們也結(jié)束了?!?/p>
“說你在哪兒吧,我現(xiàn)在過去。”
李玉告訴了他一個地址,簡隋英一下子來了精神,抓起外套就出門了。想到馬上就能見到李玉,他覺得身體里又有勁兒了。
簡隋英到了李玉訓(xùn)練的地方,已經(jīng)九點(diǎn)多了,果然人基本都走光了,就剩下李玉在跟一個人說著什么。
一開始說話的倆人都沒注意到他。簡隋英就站在門口看著李玉,目光在他汗津津的身體上打轉(zhuǎn)。李玉穿了一件灰黑色的背心和藏藍(lán)色的短褲,幾縷頭發(fā)濕嗒嗒地貼在臉上,拳擊手套扔在腳邊兒,正一邊說話一邊活動著手指。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被浸透了。他的身材并不如簡隋英以前想象中的拳擊運(yùn)動員那么壯碩,因?yàn)樯聿男揲L,他渾身的肌肉都非常均勻和具有美感,胸肌飽滿又不至于夸張,小腰收得恰到好處,那雙結(jié)實(shí)修長的腿更是無比的筆直誘人。不管是穿衣服還是脫衣服穿什么衣服,都精神得跟模特兒似的。
他站了足有半分鐘了,旁邊兒打掃衛(wèi)生的才注意到他:“請問你有什么事兒???”
簡隋英道:“哦,我等人呢?!?/p>
倆人聲音不大,但是訓(xùn)練場空曠又安靜,他們的對話一下子就傳到了李玉耳朵里,李玉轉(zhuǎn)過頭,就看到簡隋英雙手插兜,靠在門框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李玉朝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繼續(xù)扭頭跟那個人說話。
那人也看了簡隋英一眼,問道:“你朋友?”
“嗯?!?/p>
“那行吧,就說到這兒吧,今天是有點(diǎn)晚了。”
簡隋英走了過來,看了那個人一眼,互相點(diǎn)了點(diǎn)頭算是打招呼了。
那人走后,簡隋英就問,“誰呀?!?/p>
“我教練?!?/p>
“這么年輕?”
“三十多吧……”李玉拿毛巾抹了把臉,看著簡隋英,“我都說了你來了我們也結(jié)束了。要不是為了等你,我也不至于被教練單獨(dú)抓著訓(xùn)一頓?!?/p>
簡隋英扯著嘴角一笑,微微瞇著眼睛,目光在李玉臉上逡巡。倆人目光在空氣中接觸的時候,有什么曖昧熱烈的氣氛就慢慢升騰。
簡隋英從未體會過這樣的感覺,只是跟一個人目光相接,就心跳加速,口干舌燥,全身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這時候打掃衛(wèi)生的在門口喊了一聲:“你最后走可記得鎖門啊?!?/p>
李玉的眼睛還盯著簡隋英,隨口答道:“好?!?/p>
場館里瞬間安靜了下來,安靜到落針可聞的地步。
簡隋英伸出手指,輕佻地勾了勾李玉的背心帶子:“去洗個澡,一身臭汗?!?/p>
這話怎么聽都像情侶間曖昧的埋怨,李玉心神一顫,抓著毛巾的手不自覺攥緊了。
李玉有些不敢看簡隋英那特別勾人的眼神。
他微微點(diǎn)點(diǎn)頭,扭身就往休息室走。
簡隋英就跟在他后邊兒。
李玉手握著門把手,頓住了。
簡隋英歪著脖子,等著他開門。
李玉慢慢擰開了門,然后回頭一把抓住簡隋英的胳膊,一下子把他拽了進(jìn)去。
簡隋英倒是挺樂意跟他一起洗澡的,他的意思是能不能至少讓他把衣服脫了,他這套衣服昨天剛買,還沒穿熱乎呢,不能水洗。
李玉顯然沒這份兒細(xì)心,直接就把他拽進(jìn)了淋浴間,嘩啦一下子擰開了花灑
……
李玉先把簡隋英送上了車,然后他說:“你先走吧?!?/p>
簡隋英一臉懶散的樣子,手還是掛在李玉脖子上:“上車。”
李玉道:“去哪兒?”
“去我那兒,明天放假,陪我兩天。”說這話也沒有跟李玉商量的意思,“上來?!?/p>
李玉低頭想了一下,繞到副駕駛坐了上來。
簡隋英開車把李玉帶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這地方李玉并不是第一次來,只不過這次的心境照哪次都大為不同。
一進(jìn)屋就倒在沙發(fā)上,一指廚房:“冰箱里好像有菜,去做點(diǎn)兒東西,餓死我了?!?/p>
李玉看著沙發(fā)上軟得跟面條似的簡隋英,忍不住想笑。
他簡單地煮了個面條,端出來叫簡隋英吃飯,叫了兩聲都沒什么反應(yīng),李玉走近一看,簡隋英睡著了。
他就把飯端到了茶幾上,拍了下簡隋英的屁股:“起來,不是你要吃飯的么。”
簡隋英懶洋洋地睜開眼睛:“不行,困了……”
李玉把他上半身抱了起來,坐到沙發(fā)上:“快起來,吃飯?!?/p>
簡隋英抱著他的脖子咬了下他的下巴,啞聲道:“你喂我?”
李玉笑道:“你先給我坐正了。”
簡隋英真就坐了起來,不過李玉要喂他的時候他自己先受不了,立刻恢復(fù)了正常,端著碗吃了起來。
他中午和晚上都沒吃飯,幾口就把東西掃了個干凈。
“別說小李子,你做飯還不錯啊,練過啊?!?/p>
“上中學(xué)的時候自己在外邊兒租過房子?!?/p>
簡隋英把碗一放,捏了捏他的臉蛋兒
李玉嗤笑一聲,沒搭理他,自己吃著飯。
吃完飯還是李玉收拾的,簡隋英抱著電腦坐在沙發(fā)上,不知道看什么看得直樂。李玉收拾完湊過來一看,簡隋英刷論壇呢
“看什么呢。”
“看帖子,挺有意思的……”簡隋英看了一眼李玉,突然不懷好意地笑道,“想不想看片子?我有不少收藏呢?!?/p>
李玉抿嘴一笑:“美得你?!?/p>
簡隋英不大樂意了
簡隋英覺得掃興透了
把電腦一扔就準(zhǔn)備回臥房睡覺了。
他進(jìn)屋躺下之后李玉也跟了進(jìn)來,哧溜一下就鉆進(jìn)了他被窩,從背后抱著他,用下巴磨蹭著他的脖子,也不說話,就那么蹭。蹭來蹭去就把簡隋英蹭樂了,李玉這種小狗似的討好方式,不怎么高明,卻讓他甜到心坎兒里去了。
簡隋英轉(zhuǎn)過了身,看著李玉漂亮的臉蛋兒,越看越稀罕,稀罕得他想一口把他吞下去。
以至于星期一早上一覺醒來該去上班的時候,簡隋英覺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場夢,這夢想想都叫人不好意思,卻也回味無窮。
一陣寒流來襲,京城陡然降溫,從那之后再也沒暖和起來,正式進(jìn)入了冬季。天兒雖然冷了下來,可是簡隋英和李玉之間的關(guān)系卻逐漸升溫
因?yàn)樾迈r勁兒還沒過去,倆人基本上一個星期少不了要見上一兩回,多則整個雙休日都會膩歪在一起。
也給他介紹了不少圈子里的人。
漸漸地跟簡隋英走得近的幾個哥們兒都看出來倆人的曖昧了。只是圈子里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兒都有,連簡隋英都刻意遮掩了,就證明他不想讓別人知道,有眼力見的人只要不是想得罪他,都不會嘴碎地到處亂說。這也讓李玉松了口氣。
當(dāng)然,倆人的性格差異實(shí)在地擺在那兒,所以他們還是隔三差五動動嘴。也只有實(shí)際跟簡隋英朝夕相處了,才知道這個人有多么難伺候。還好李玉雖然年紀(jì)小,卻是個比較沉得住氣,也能忍讓的人,簡隋英就不行,什么不順?biāo)牧司偷酶钣駥χ伞?/p>
如果撇開簡隋英脾氣大這個缺點(diǎn)之外,他其實(shí)是個不錯的人,對李玉也是好得沒話說。隔三差五給送個小禮物是必須的,半夜一兩點(diǎn)買了夜宵給他送去學(xué)校的事兒也干過好幾回,有時候下了班去看李玉訓(xùn)練,一坐三四個小時就為了等他結(jié)束了一塊兒去吃飯,還給他準(zhǔn)備干爽的衣服。簡隋英對人好的時候有模有樣,溫柔浪漫一樣兒不少,別提多有范兒了。可是存心氣你的時候也是氣死人不償命,什么難聽的話都說得出口,因?yàn)槔钣窀粋€女同學(xué)說了十分鐘的話于是拿84消毒液泡他手機(jī)這種事也干得沒有一點(diǎn)愧疚感。簡隋英種種矛盾的性格有時候真是讓李玉哭笑不得。
倆人就這么磕磕絆絆,轉(zhuǎn)眼小半年就過去了。
再過個幾天就要過年了,公司那段時間忙得不可開交。簡隋英新開發(fā)的一個樓盤打算在過年期間開售,公司上下都在做著大量的準(zhǔn)備工作。
李玉和簡隋林學(xué)校的都已經(jīng)放假,都來了簡隋英這兒幫忙,但是簡隋英忙得雖然跟李玉天天見面,卻連給他飛個眼兒調(diào)戲一下的空當(dāng)都沒有。
簡隋英當(dāng)初弄這個樓盤的時候,中間碰到了一些事情,輾轉(zhuǎn)托了幾個人幫忙,快要開盤的時候就準(zhǔn)備了四套房子打算送人。他把送房子這件事交給簡隋林去處理,然后他就把這事兒忘了。沒想到就是這四套房子,最后卻出了問題。
臨近年關(guān)的時候,簡隋英真是忙上加忙,不僅是公司的事,人情關(guān)系方面的禮尚往來也正式開始,他的電話幾乎隔個幾分鐘就要響一次。
看到來電顯示是簡隋林的時候,他都不想接了。最后是看到簡隋林發(fā)了條“緊急”的短信,他才接了電話。
一接電話簡隋林那頭的語氣就非常不尋常,有些畏縮地說:“哥,我這兒出了點(diǎn)問題……”
簡隋英疲憊地說:“出什么事兒了,你一個男的,別碰到點(diǎn)兒事就緊張兮兮的?!?/p>
“你上次讓我給他們送房子的事兒,讓羽哥知道了?!?/p>
“誰?白新羽?他怎么知道的?”
“因?yàn)槟菈K土地的事,我和他最近接觸比較多。今天中午他請我吃飯,我上廁所的時候他就翻了我放桌上的檔案袋……我、我也不知道他會這樣亂看我東西,我回來他就問我拿這些房產(chǎn)資料是不是要送人?!?/p>
“艸,然后你就告訴他了?”
“沒有,我沒告訴他,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地?!?/p>
簡隋英冷哼了一聲:“這小子別的不行,對這種事兒倒是挺敏感的,你也是,這種東西能隨便亂放?這點(diǎn)兒事情都辦不好,你還能干點(diǎn)兒什么!”
簡隋林道:“哥,對不起?!?/p>
簡隋英嘆道:“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風(fēng)險,尤其是白新羽這個腦子有縫的二愣子……你有沒有叮囑他別到處亂說?”
“有,我叮囑他不要告訴別人,我覺得他畢竟是自家人,應(yīng)該不會亂說的,可是……”
“可是什么?
“他要求這個事交給他去辦?!?/p>
簡隋英皺起眉:“什么意思?”
“羽哥說他想借此機(jī)會跟他攀攀交情?!?/p>
“艸,這小子還能想出借花獻(xiàn)佛這一招,也是他智商上的一大突破了。媽的,沒本事去外邊兒掙錢,凈會跟家里人算計?!?/p>
簡隋林小心道:“哥,你看怎么辦?”
“當(dāng)然不能交給他辦,很簡單的事情讓他處理,指不定就要出什么岔子?!?/p>
“那……”
“這是你自己惹出來的麻煩,你自己去處理吧。總之這事兒他別想沾手,也不能讓他到外邊兒嘴碎。咱們家不怕這點(diǎn)雞毛蒜皮的事兒,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你經(jīng)手的事情出了差錯,你自己就要負(fù)責(zé),明白嗎?”
“明白?!?/p>
“我現(xiàn)在忙,沒空找你算賬,以后重要的東西要保管好,再出現(xiàn)這種破事兒,你就別在我公司給我添亂了?!?/p>
“哥,對不起……”
他話還沒說完,簡隋英已經(jīng)把電話掛了。
想到這鋪天蓋地的工作和人情方面的事情,他就覺得腦仁疼。白新羽這個事情,他也就沒怎么往心里去。他對于白新羽,還是挺了解的,知道他雖然游手好閑好吃懶做,但是膽子比較小,也沒什么壞心眼兒,等有空自己給他打個電話叮囑他嘴巴嚴(yán)實(shí)點(diǎn)兒,應(yīng)該就沒什么問題了。
沒想到兩天之后,他接到了他大姨的電話。簡隋英一看來電顯示,就能想到是什么事兒了,果然,他大姨在電話里委婉地求他把那房子的事兒讓白新羽跟著小林子一起辦,讓他有機(jī)會接觸范廳。
他大姨都親自打電話來了,簡隋英實(shí)在無法拒絕,只能答應(yīng)了下來。他想來想去,覺得只是把房子過戶到那些人的親戚名下,也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應(yīng)該不會出太大的問題,于是他打電話叮囑了小林子一定要監(jiān)控好這件事,也就任他們?nèi)ヌ幚砹恕?/p>
不久,公司就放了年假。累了那么長一段時間,簡隋英終于能得以喘一口氣,休息休息。
這天李玉窩在他家的沙發(fā)上看書,簡隋英躺在他腿上玩兒PSP,倆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公司的事情,簡隋英就把那四套房子的事兒也給李玉說了,言辭中對白新羽有些不滿。
李玉拿書的手微微一頓,面無表情道:“你這個表弟是個大麻煩,即使是隋林控制著這個事兒,我也覺得有很大風(fēng)險。”
“哦?你為什么這么認(rèn)為?”
“隋林畢竟還得管他叫聲哥吧,就算白新羽做錯什么,或者有些逾矩,隋林能直接說他嗎,肯定不能。我覺得以隋林的謹(jǐn)慎,這件事可以辦得很好,但是你既然把白新羽弄進(jìn)這件事里來,出了什么差錯你就得自己承擔(dān)了,可別怪隋林?!?/p>
簡隋英放下PSP,朝他翻了個白眼兒:“靠,你說得也太嚇人了,不過就是辦理個產(chǎn)權(quán)過戶什么的,能出什么事兒?把資料準(zhǔn)備齊了往窗口一遞不就完了。白新羽也就是想趁機(jī)拍拍馬屁什么的。再說你以為這些亂七八糟的資料他會親自去準(zhǔn)備嗎,基本還是小林子的事兒?!?/p>
李玉翻了頁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鉛字兒:“我也覺得這事應(yīng)該不會出什么差錯,只是既然你提到了,我也就隨口說說我的意見?!?/p>
簡隋英把PSP一扔,反手抱住他的腰:“我說你看什么呢看半天了,難得放假,你不休息休息眼睛?”
李玉沒有看他,隨口道:“你玩兒游戲就是休息眼睛了?”
簡隋英當(dāng)沒聽見,拿手一撥拉,就把李玉的書打一邊兒去了,笑嘻嘻地說:“你看看我,休息休息眼睛?!?/p>
李玉終于低頭看了他一眼。
過年期間李玉的哥哥也回來了。簡隋英跟他吃了兩次飯,第二次把那個飼料公司的負(fù)責(zé)人也找來了,根據(jù)上次小林子反饋的那塊地的情況,跟李玄好好談了談,打算繼續(xù)運(yùn)作下去。
如果這個事兒做得好的話,就能不花一分錢把那塊兩百多畝的土地弄到手,簡隋英感覺事情進(jìn)行得挺順利的,他既不用出錢,又幫了哥們兒的忙,還白得了一塊地。
三十兒晚上簡隋英和李玉自然是各回各家。簡隋英對著一屋子親戚,動嘴動得臉都僵了,酒也喝得醉醺醺的,他覺得特沒意思
簡隋英現(xiàn)在就是簡家的中流砥柱,不管是長輩還是晚輩,免不了要拉著他喝上一杯,簡隋英酒量再好,也禁不住這么輪番灌,最后實(shí)在喝不動了,走路腿肚子都直顫。
簡隋林已經(jīng)給他擋了好幾杯酒了,自己也有些難受了。他看簡隋英暈乎乎的,就湊到他耳邊問:“哥,你是不是不行了,要不我扶你進(jìn)屋吧?!?/p>
簡隋英打了個酒嗝,用手勾住他的脖子,低聲道:“進(jìn)、進(jìn)去吧……”
簡隋林把他扶了起來,跟桌上人解釋道:“我哥真喝多了,我扶他進(jìn)去休息一會兒。”
簡隋英一個表叔還嚷嚷著:“睡一會兒就出來啊,這才十點(diǎn)多呢?!?/p>
簡隋英擺擺手,在小林子的攙扶下?lián)u搖晃晃地回房間了。
小林子把簡隋英扶進(jìn)了他自己的房間,把他放到了床上。
簡隋英腦子還沒喝暈,就問:“這不你房間嗎?”
“我怕你把你自己的床弄臟了,晚上不好睡。”簡隋林抽了幾張餐巾紙,給他擦著額頭上的汗。
簡隋英閉著眼睛,深吸了幾口氣,都覺得胸腔有些不順暢,知道自己是真喝多了,他迷迷蒙蒙地說:“今晚給你包的紅包,別亂花,自己尋摸點(diǎn)兒正事兒做,你年紀(jì)不小了,腦子里要有想法?!?/p>
“你放心吧,哥?!?/p>
“那幾套房子的事兒怎么樣了?”
“過年都放假了,年后就能辦好了,不是很復(fù)雜的東西?!?/p>
“那個,誰,白新羽,添亂了沒有?”
“沒有,反而非常積極?!?/p>
“嗯,你看著他點(diǎn)兒……有事就隨時跟我說?!?/p>
“好?!?/p>
“你出去吧,我睡一會兒。”
“我陪你一會兒,我也不想出去喝了。”
簡隋英也沒再趕他,四肢放松地躺在床上,閉目休息。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簡隋英呼吸趨于平穩(wěn),似乎是睡著了。
簡隋林起身去浴室洗了把臉,喝了口水,稍微清醒一些后,重新坐到床邊,看著簡隋英。他摸了摸簡隋英的頭發(fā),有點(diǎn)兒濕,喝酒都喝出汗了。
他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他哥這樣毫無防備地睡在他面前了。
他輕輕喚了一聲:“哥?!?/p>
毫無反應(yīng)。
“哥,你睡著了嗎?!?/p>
依然是沒有反應(yīng)。
簡隋林膽子大了起來
突然他嘴里嘟囔著什么。
簡隋林幾近窒息,大氣都不敢喘,緊張中聽到了簡隋英在說什么。
他在說兩個字,一個人的名字,李玉。
簡隋林在聽清楚的一瞬間,只覺得頭腦發(fā)熱,眼前發(fā)花,一股由衷的憤怒與嫉恨瞬間充斥了全身。
他半邊身子都在顫抖。
李玉。
他在叫李玉。
簡隋林騰地站了起來,看著躺在他床上睡得天昏地暗的簡隋英,緊緊握住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