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瑾帶上了妖鬼夫君跟隨著張二牛去了李家村之后,果然見到了四周的稻田都遭了殃。
又在村里頭巡視了一圈之后,言瑾察覺到了一戶人家種的杏樹有問題。
那杏樹沒有昨日梧桐樹生的那樣高大繁茂,卻結出了黃燦燦的果子,顆顆飽滿結實。
“這杏樹?”言瑾才剛開口。
這村長就道:“我們村里頭別說莊稼,就連自家種的小花,蔥蒜都遭了殃,這杏樹確實很特別,我們早就注意到了。”
隨后村長邊說著話便扣開了這家的房門。
出乎意料的是這戶人家竟是十分樂意讓言瑾等人進來。
現(xiàn)在村里頭其他的莊稼基本絕收了,他們家的杏樹不僅結果,而且比往年的果子都要多,也都要更加飽滿。
他們本來是打算把這些果實打下來,無論是做成果干還是拿出去賣,都是不錯的選擇。
可這果實,他們家人摘不下來,不管是用桿子捅還是爬樹上去摘取,都不僅沒有得手,還總是莫名其妙的受傷。
事已至此,這家人也明白過來,這杏樹是成了精。
都說成了精的果樹樹妖,結的美味的果實都是他們的精華,最后都是化為他們自己使用。
不是修士,是很難摘取下來的。
言瑾一進入了這家院子之后,看到他們家人倒是整整齊齊地出來了,男的不是頭上包著布,就是胳膊腿受了傷,女的還好些。
果然這杏樹與那梧桐樹大致相同,雖一夜之間得到了機緣,但也沒有直接讓他們化妖的程度。
所以靈智未曾開啟的它們,即使傷人也不嚴重。
言瑾問過這家男主人后得知這杏樹是從他爺爺輩開始栽種,滿打滿算也不過五十年。
難怪…
就五十年的樹齡根本沒有任何成精的可能,故而得到了機緣,也無法化妖,就是因為初始等級太低了。
“這樹精我來鏟除,你等都退出些?!?/p>
村民們愛看熱鬧,有些已經(jīng)趴在了墻頭上,也是真不怕自己被波及到。
不過這個樹精,危險性真不大,縱然是言瑾現(xiàn)在受傷也有能耐對付。
只是他怕三昧真火次符燒起來時,這樹精會做最后的反抗,離得太近,有村民受傷,他第一時間無法顧及得到。
言瑾都這么說了,這些村民自然都往后稍微退了退,言瑾見差不多了,正準備動手之際。
卻聽的這家的女主人突然間對言瑾道:“小道長,既是要殺樹精,能不能取下它的果實,我聽說樹精的果實在外頭賣,價格可不低呢?!?/p>
這個小婦人眼睛滴溜溜轉動,雖有些害怕,但更多的還是算計。
她這么一說,這家人倒全都開始心思活絡了起來。
就連其他的村民也都在想,要真能把果實都留下,他們可以一窩蜂的上前搶。
言瑾愣了一下。
這些村民說的確有道理,這杏樹已然成精,看它枝頭結的果實少說也有兩三千顆,而一顆果實拿到市面上賣能值千兩。
若是村民得了這些錢,今后不種任何莊稼,也能過的十分富足了。
于是言瑾點了點頭。
“我盡量。”
言瑾說罷,便掏出了三昧真火次符,開始念動咒語,這個時候他身旁的君逍塵就靜默地站著。
“臨!”
符篆打入到了這棵樹之后,這杏樹就開始燒了起來。
“小道長,別忘了果子!”這家人家的女主人倒是不擔心除妖的過程,只擔心果子能不能摘取。
樹雖然燒起來,卻沒有傷及根本,言瑾手頭的符篆如今不多,受了傷,能發(fā)揮的靈力有限。
而且言瑾也不希望第一時間把樹焚毀了。
因為他也想幫幫村民。
“也許,我摘不了所有的果實,但我可以摘一兩個試試。”
對于這個貧瘠的山村。
一兩千兩銀子足以讓他們過完這個冬天,可能還有富余。
“夫君,馱我上去?!毖澡€沒有學會飛行的術法,他受傷又不能跳的很高。
免得被人發(fā)現(xiàn)。
也只有讓妖鬼夫君幫一把,才能試著摘一些果實。
而言瑾吩咐完之后,君逍塵的身體就很聽話的,把他抱了起來。
言瑾知道用手去摘,是不行的,于是他選擇用斷掉的青光劍去敲打樹枝。
青光劍本身是一件法器。
比他原來的桃木劍厲害,現(xiàn)在雖然受損,可也不是一般的凡器所能比的。
言瑾拿著青光劍敲擊了好幾下樹木,這些果實倒是松動了,開始往下掉落。
這使得這里的村民全都期待萬分。
他們都以為這下要發(fā)財了。
可誰知道這果實沒掉落在地上,卻全都干癟了。
無形中,果實落下的那一刻,精華全都進入了言瑾的身體里。
一股難以言喻的舒爽傳入到了四肢百骸,似在滋養(yǎng)著他的全身。
言瑾不由得大喜,這果實對他的確有大用。
這一趟他又來對了。
所以他不停地敲打這棵杏樹,果實開始朔朔地往下掉落。
言瑾原本蒼白的臉色,逐漸變得紅潤,丹田內枯竭的靈力也在被迅速地補充。
可村民們看他忙活了半天,那種殺妖血腥的場面沒見著。
一顆果實也沒撿著,頓時就有些失望。
言瑾倒是知曉村民們的心思。
所以眼看著靈力恢復完全,實力煉氣五層巔峰,修為倒是停滯下來不再增長。
言瑾嘗試著讓君逍塵放開他,自己一躍而起一下子就跳到了枝頭最高處。
現(xiàn)在所剩的果實不多了。他嘗試用手去摘取看看這果實能不能摘下來,可是一樣的,一脫離樹枝,果實自動散發(fā)出精華,然后全被言瑾吸收。
如此嘗試了幾番,言瑾最后拿特殊的器物包裹,終于摘到了七八個。
這已經(jīng)足夠了。
村民們把這些拿去換錢,這幾年就算不勞作,也足以衣食無憂了。
所以最后安安穩(wěn)穩(wěn)地落地。
“幸不辱命,還是拿到了八顆果實?!毖澡墓麑嵍际悄靡粋€特殊破碗裝的,聽師父說這也是一個法器,但是是低劣的紡織品,已經(jīng)受損,沒多大用處。
沒想到這一回居然充當了容器。
而村民們本來已經(jīng)沒多大的指望了,卻沒想到言瑾居然真的又替他們敲打了這么多的果實,真是讓他們欣喜萬分。
...
一共八枚果子,這戶人家要一顆,村長主動給言瑾送一顆,其他的村里人平分。
言瑾都吸收了兩千多顆果實的精華,這一顆對他沒多大的用處。
可讓他犯難的是果實怎么交出去。
“村長,現(xiàn)在問題在于,這個果子只能用特殊的器物包裹 它,不然它的精華就會逸散。你們村有法器嗎?”
言瑾試探地問了一句。
實在不行他只能明天讓村民帶著這個碗進城。
村長愣了一下,一直盯著言瑾手里的破碗看著看著,忽然間一拍腦門道:“道長,你先等一等,我回家一趟?!?/p>
言瑾:“……”
他還在這里等了半天,村長回來了。
他從家里的狗窩,找出來了一個碗,言瑾看了看,這個碗的花紋很熟悉,就是很臟很臭。
等他認真辨認后,才回味過來,這不是和自己的碗一模一樣嗎?只是自己的碗還有缺口,這個碗?yún)s沒有。
“這個不知道行不行?”
這個碗臟的確實讓言瑾有些難受,但是他把果子試著丟進去一顆,然后他發(fā)現(xiàn)果子不見了。
村民們眼睛都綠了。
“不能丟了,道長還得您的碗來?!?/p>
“道長,您可得幫我們??!”
這一個個哭喪著臉。
言瑾的目光卻死死的盯著這個碗,他確信這一回沒有精華逸散,這果實被這個碗吞了。
這個碗很特殊。
比他的破碗還特殊。
言瑾暫時看不出什么端倪。
于是把自己的破碗和果實都丟給了村長。
“這個都給你們?!?/p>
然后他問村長道:“村長,這個碗能不能給我看看?”
村長笑了笑:“道長,您喜歡都送給您。”
開玩笑,道長居然能收妖精果的碗都給他們了,一個狗碗,有什么舍不得的。
言瑾接過了碗左看右看沒看出什么名堂,但他動用了靈力進去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個碗在拼命地吸收他的靈力。
這可把言瑾嚇了一大跳,趕忙收斂了自己的靈力。
這個碗是法器,真正的法器,比他的破碗要厲害。
他不解這樣的東西怎么會在李家村出現(xiàn)?
所以他問村長。
“這東西你是怎么得到的?”
村長訕笑了笑。
而這個時候有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站出來道:“前些我在溪里撿到的,爺爺說這玩意兒不怎么吉利,但好歹也是一個碗,用來給狗當盆使用正好。”
李家村外有一條小溪流,溪流的水通往的子水河。
小溪流沒有什么問題,就是有的時候容易讓人溺水,每年都要死個把人。
有村民傳過說是子水河里有大妖,所以每年都要獻祭個把人,以保平安,但凡和子水河通的溪流都會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村民們對此也深信不疑。
這會兒村長見言瑾神情有些嚴肅,生怕自家是惹到了什么不干凈,所以忍不住謹慎地問言瑾。
“道長,是不是出大麻煩了?”
“沒有,我只是隨口一問?!?/p>
言瑾想著一會兒去溪邊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村長倒是松了一口氣,接下來十分熱情地邀請言瑾去他家里做客。
村民們也都十分高興,不過言瑾拒絕了。
“天色不早,我想趕著回觀里了。”
村長見他再三推辭,知道他沒有留下來的意思便也作罷。
只是無論如何都要送著言瑾出村口,還有很多村民也自發(fā)跟來了。
一個個直夸言瑾好人,幫了他們渡過了這次的大難關。
言瑾靦腆地笑了笑,這一路上只有張二牛心里頭五味雜陳。
他太羨慕李家村的眾人,居然得到了杏樹樹精的果實,就算不種地,好幾年收成也有了。
可他們村就沒這個運氣了。
言瑾倒有些看出來了。
其實他也想張家村,可杏樹的果實是李家村的,如果他貿然拿幾個給張家村的人,李家村這邊日后若是得知只怕會心生怨懟。
張家村這邊還是需要另想辦法。
比如之前想要畫的植靈符,言瑾打算回去就給他們畫符,現(xiàn)在他的傷已經(jīng)全好了。
送到村口時,言瑾說什么也不能讓李家村的村民再送,李家村的村民連同村長都就此止步了。
言瑾看著村口有一條溪流一直通往外邊,他不由得問道:“這就是村長家的孩子撿到那個碗的地方嗎?”
言瑾一問,村長就熱情地道:“還在前方,有些趨近于山里了,與道長回去的路很不同?!?/p>
“哦!”言瑾瞄了一下溪流,沒有特別之處。
隨后他對李家村的村民和村長都揮了揮手告別。
路上張二牛蔫蔫的神情,言瑾看到了,他知道他的心思,可現(xiàn)在他沒法安慰。
只有把植靈符畫出來,才能保張家村一村的糧食收成了。
言瑾暗暗想著。
他與張二牛走了一個多時辰,天色逐漸黯淡了下來,不久之后,張二??吹搅藦埣掖宓臒熁鸷土凉?。
可見到張二牛到地方了。
而這個路口也是他與言瑾的分別之路。
言瑾對他道:“明天不會太早來找我,還是中午來吧!”
他想著也許要連夜畫符,到時候可能撐不住,再有與夫君行房事…
想到了這兒,言瑾臉色微紅,他真的太忙了。
“好!”張二牛應下了。
隨后就步入到了張家村的地盤。
言瑾看著他走遠,連忙幽怨地喊夫君背自己。
他的腿有些發(fā)酸,今天的下山和去李家村的路,都是他自己走的,因為他對外宣稱妖鬼夫君是他的師兄,所以也不能在張二牛露出破綻。
可他很少有走這么長的路,雖然修為提升,實力上漲了,可言瑾還是有些犯懶了,最后的路他不想走了。
果然人是有依賴性的,自從知道妖鬼夫君可以背著他走路,他感覺自己好像越來越適應這樣子使喚他了。
“夫君,我今天只是太累了,而且夜里頭我還有很多事要做,要省著些體力…”
言瑾像是在解釋,雖然他知道妖鬼夫君多半又是聽不到,可萬一呢?他醒過一次,難保下一次不會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