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林言去市場部已經半個月了，和當總裁助理時不同，在市場部更需要能獨當一面的能力。之前是兵，只用做好靳宇卓安排的事情，現在是將，需要自己統(tǒng)籌規(guī)劃，方便下面的人執(zhí)行。
跟SK集團合作的新生產線已經開始運作了，牽扯到新建廠房和購買新設備，前期需要做的準備工作很多。萬事開頭難，前面捋順了，后面就好走了。雖然每天比之前忙碌不少，林言還是干勁兒十足。作為一個男人，誰不想用能力證明自己？
倒是顧庭洲這邊出了點小狀況，遲遲沒有動身。來海城執(zhí)行中心，不是拎上行李就能走。牽扯到公司的正式任命還有相關人員的調配，這么大一件事還得上董事會，顧庭洲需要親自到場，那幫老狐貍自然少不了唧唧歪歪。誰都知道顧庭洲這次過去是要推動供應商洗牌，之前的供應商早就給公司這幫元老喂飽了，上上下下都爛透了。現在要換供應商，斷了他們的財路，怎么可能輕易通過。
這些人就像吸附在SK這條大腿上的螞蟥，一個個拿著高薪和分紅，還想盡辦法中飽私囊，根本不在乎公司未來的發(fā)展如何，也不在乎供應商一旦出現質量問題，對SK的品牌影響力是多么毀滅性的打擊。羊毛出在羊身上，層層卡要，供應商的利潤就這么多，最后只能是在原材料上做手腳。之前的抽檢中，已經發(fā)生過多次供貨標準打擦邊球的情況，小問題也不斷。
晚上洗完澡，顧庭洲給林言打了一個電話。
“今天忙不忙？”換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沙發(fā)上，顧庭洲點燃一根煙。
“有一點，你那邊怎么樣了？”前期要辦的手續(xù)很多，少不了跟相關部門打交道，碰壁是家常便飯。林言沒有說，問起顧庭洲的進展。
“差不多了，那幫老東西?！鳖櫷ブ尬艘豢跓?，又慢慢吐出來：“再怎么拖，這件事也是鐵板釘釘了。拖這么久不過是想惡心下我哥，一群蚍蜉撼樹自不量力的蝗蟲。
“等我過去，我們再去上次那家吃小龍蝦。在深城點了一次，味道沒有你帶我去的那家好。”客廳沒有開大燈，只有煙頭橘紅微亮的點，忽明忽暗。
“你敢吃我也不敢?guī)Я?。”上次的經歷讓林言心有余悸，真吃出個好賴來，他可負不起責任。
“上次是太辣了，下次可以備注少放點辣椒?！鳖櫷ブ蘅偨Y了下經驗教訓。
“何止是辣，冰啤酒也不能一口氣喝那么多了，辣和冷混在一起，對胃的刺激太大了。”
“嗯，下次去少放辣椒，我跟你一起喝汽水?！鳖櫷ブ奘种t虛地接受建議，林言的聲音聽起來就像夏夜輕輕拂過的晚風，溫柔卻撩人。
聊了一會兒，聽見林言打了一個哈欠，顧庭洲結束了對話：“一會兒給你發(fā)一個深夜福利，早點休息吧。”
掛了電話，林言很快就知道“深夜福利”是什么了。微信上收到一張LIVE照片，乍一看并沒什么特別，這種露出八塊腹肌的照片林言也不是第一次收到了。沒有露臉，男人的手指搭在內褲腰上，等他點開這張照片，就聽見“啪”的一聲細響，內褲的松緊腰被手指勾開又瞬間彈了回去。
不由自主地又點開了一遍，“啪”好像自己的心尖也被皮筋彈了一下。
“看了幾遍？晚安。”顧庭洲下一條語音過來了。
林言以為這次顧庭洲說“差不多了”可能至少還得一周，結果兩天后的下午收到對方的微信，飛機已經在海城落地了。
頭一天還相隔千里的人突然離自己這么近，林言的心情有點微妙。隔著手機屏幕，所有的情緒都會很好地隱藏在手機后面，每句話每個字都可以反復斟酌后再發(fā)送，但面對面坐在一起不一樣。距離讓他覺得安全，在一個城市卻讓他本能地生出一點抗拒。
這次過來要長期居住，來之前顧庭洲已經在網上看好了一套精裝修的現房。簽完購房合同后，顧庭洲在置業(yè)顧問的陪同下進去看了一眼，雖然是精裝修，但遠沒有達到可以拎包入住的程度，細節(jié)上也有一些需要改動的地方。顧庭洲又找了一家專業(yè)的軟裝公司，提出自己對配色和品質要求，讓對方趕緊布置。家里的東西沒到位之前，他只能先住在酒店了。
剛到海城的那幾天顧庭洲的時間被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占滿，想約林言出來吃飯都抽不出空來。雖然期間去了一趟“嘉顏日化”，也只是在項目啟動儀式上打了個照面。每天下午助理都會提醒他今天有必須參加的重要接待。這次過來顧庭洲代表的不是他個人，而是SK集團。顧庭洲作為海城執(zhí)行中心新上任的最高領導必然少不了跟政府部門、工商稅務搞好關系。
人是過來了，他自嘲地發(fā)現跟林言的主要聯系方式還是靠手機。連續(xù)應酬了四個晚上，終于把排在第一序列的接待名單都過了一遍。
晚上回到酒店，已經微醺的顧庭洲給林言打了個電話，約他明天出來吃飯，連這一晚上也是爭取來的。
“明天晚上可能不行，新生產線設備招標結束后會一起吃飯?！?/p>
“設備招標，不是采購部的事嗎？”顧庭洲反問道，并不是非去不可的飯局。
“是采購部主導，但畢竟是我負責的項目，不出面不太好?！绷盅哉f完，又覺得這樣的說辭太官方了。“你這幾天那么忙，明天晚上有時間的話正好可以在家好好休息一下?！?/p>
“離我們上次一起吃飯已經過去41天了?！鳖櫷ブ抻悬c不悅。
“這么久嗎？前幾天在公司不是還見過？”林言淡淡地回應道。
“你知道我說的什么意思。不是顧總和林總監(jiān)的見面，是顧庭洲和林言的見面。”
從再次回到海城，顧庭洲就發(fā)現他和林言之間的感覺還不如之前在深城。即使之前每天發(fā)微信，顧庭洲也能通過林言回復中日漸增多的字數和附帶的表情符號感受到兩個人的關系在一步步拉近。他以為這次過來，兩個人的關系會有更進一步的發(fā)展，結果等來的是林言的疏遠。每天的回復又退回之前的客氣和疏離，為什么會這樣？顧庭洲想不明白。
電話的那一頭沉默了，林言并非不知道顧庭洲在說什么，生活從他認識顧庭洲之后好像已經脫離了正軌，他不希望兩人之間的關系變得更失控。
“周末呢？今天才周三，周末總不會兩天都有安排吧?！鳖櫷ブ藿o出一個臺階，打破了聽筒里的靜寂。
“周末的事還沒定?！币驗橛袔讉€手續(xù)卡了比較久，周末約了工商局幾個主管部門的領導吃飯。對方還沒給回復，時間要遷就對方，所以林言還不能確定周末的安排。
“那我周末再聯系你?！鳖櫷ブ迚鹤M身戾氣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