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進(jìn)入房間,高云瑤快速掃視了一圈周圍。
寬大的雙人床,老舊的木桌子,燃起的火燭,狼的皮毛,掛在墻壁一則的,還有一些小玩意。
關(guān)閉的木窗被打開,刺骨的寒風(fēng)猛地涌進(jìn)來,高云瑤順著窗戶往外看了一眼。
進(jìn)屋前就看到的井……
啪嗒。
打火機(jī)的火苗竄了出來,被風(fēng)吹地?fù)u曳不止,靠窗的人稍稍側(cè)了側(cè)身,從褲兜里摸出了一盒煙。
抽出,咬著,點上,夾起,深吸,吐出。
乳白色的煙圈靜然升起,漸漸地,模糊了少女精致的妝容,恍惚間,像是變了一個人。
另一間房間里。
同樣在探查房間的凌久時和阮白潔,前者在涂碘伏消毒手上的擦傷,后者已經(jīng)開始脫外套準(zhǔn)備睡覺。
“你覺得……高云瑤是新人嗎?”
凌久時回想著剛剛樓下的接觸,晚來的少女只吐露了姓名,然后就垂眸烤火,安靜地聽著其他人的發(fā)言,面對那幾個男生的搭訕,也沒見什么反應(yīng),面上穩(wěn)的很。
“這么關(guān)注?喜歡她?”打算休息的阮白潔聽著心里不舒服,面色有點不悅,眼睛定定地盯向凌久時。
“沒,就是覺得她很鎮(zhèn)定,像是有經(jīng)驗的,但看著年齡應(yīng)該還在上大學(xué)?!痹诘皖^纏紗布的凌久時沒看到阮白潔的目光,只是就事論事地回答著。
“生活環(huán)境不一樣,有些人遇事冷靜,有些人哭天喊地?!?/p>
“說的也是……”,凌久時回過身來,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jīng)躺在床上閉上眼睛了,也就不打擾人休息,乖乖繞到另一則和衣躺下。
————
夜間的雪還在孜孜不倦地下著,銀裝素裹的天地,哭聲響起,色心暗動,黑影到來,鮮血一地。
高云瑤是被急切又猶豫的敲門聲驚醒的,還未清醒的桃花眼透著一絲茫然。
“瑤瑤姐,你起了嗎?上面好像出事了……”
“……等會?!?/p>
“好的,瑤瑤姐。”
敲門的王瀟依聽到回應(yīng),頓時放下了心里的糾結(jié),她擔(dān)心叫醒人打擾到別人睡覺,讓高云瑤心里不舒服。
樓上發(fā)生了事,有幾個人已經(jīng)上去查看了,此時王瀟依慌亂緊張著一顆心,也就沒有聽出回聲的些許不對勁。
照了照鏡子,高云瑤看著鏡子里的少女面貌,抬手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黑皮項圈,確認(rèn)無誤后,打開了房門。
“瑤瑤姐,”王瀟依聽到開門聲,急促地喊了一聲,在對視上對方那雙烏黑平靜的眼睛時,焦急害怕的心緒也跟著慢慢冷靜了下來,開口解釋著。
“昨天晚上,好像……死了一個人,熊漆凌久時他們都上去了……”
“嗯?!备咴片幝犞@消息皺了皺眉頭,沒多說什么,攏了攏大衣,領(lǐng)著人往樓上走去。
“……第一天晚上就死了人,看來,他已經(jīng)觸犯禁忌條件了?!?/p>
“禁忌條件?”
“每個門里都會有禁忌條件,觸犯了禁忌條件,門神就會殺人?!?/p>
“那這里的禁忌條件是什么?”
“還不清楚……”
不徐不急的交談聲傳來,高云瑤緩步踩著樓梯,上面樓梯口站著兩個人,是凌久時和阮瀾燭。
“高……高同學(xué)”,凌久時聽到有人上來,轉(zhuǎn)過身來同上來的女生打了個招呼,同時扯了扯阮白潔的衣袖,沒繼續(xù)站在中間擋路。
高云瑤朝人點了點頭,目光略過神色各異的其他人,最終停留在欄桿上。
半人高的欄桿此時染上了一小片一小片的血跡,順延在地面上,漫出一大片。
血的顏色已經(jīng)開始變暗,呈現(xiàn)出些許暗紅色。
死者的脖子一片紅色的勒痕,腹腔血肉模糊,破碎的肉塊撒落在地,還未凝固的紅色鮮血順著木板的縫隙往下滲。
高云瑤換了個方向側(cè)走幾步,看清了死者的面孔,是昨天想調(diào)戲自己的人……
“瑤瑤姐……”
第一次目睹死人的王瀟依害怕地驚叫出聲,反應(yīng)過來后連忙過去緊挨著高云瑤,想抓緊對方的胳膊汲取一些安全感,不過被拒絕了。
“有早飯嗎?”
高云瑤平淡的話一出,在場的目光紛紛看了過來。
“你不害怕?”阮白潔饒有興趣地問著,這女孩倒是冷靜,不過未免有點冷靜過頭了,他估摸著,應(yīng)該是過了幾次門的,但是他并沒有遇到過……
“見過。”
門內(nèi)見過還是門外見過?
見過多少次?
為什么會見過?
諸如此類的問題涌上眾人心頭,但沒有人問出來,不知覺中,他們心里已經(jīng)給少女打上了不簡單的標(biāo)簽。
高云瑤隨意回的話,掃視周圍人的神色,有幾個下意識地避開了自己的目光。
見沒人回答自己,他也沒所謂,轉(zhuǎn)身往樓下走了。
這種時候,體力不支、挨餓,可不是什么好選擇。
凌久時看了看下樓梯的高云瑤,又看了看想著什么的阮白潔,“我們也下去吧,面還煮著?!?/p>
“那是得下去,可別讓她們倆個白嫖了?!?/p>
阮白潔想到是對方給自己煮的面條,要不是因為出了這事,現(xiàn)在這個點他們早吃上早飯了。
“熊哥……”,看著陸續(xù)下去了的四人,小柯神情復(fù)雜。
熊漆看了一眼死了的王老五,面色凝重,“那個女生不簡單,還有那個阮白潔,先小心點?!?/p>
“好……”
————
一樓。
高云瑤看到煮著的面條,沒動,自己起鍋也煮了兩份。
后下來的凌久時和阮白潔,前者過去掀鍋查看,后者看到對方?jīng)]動他們煮的面條,放下心來。
“要不、先一起吃點?”思慮再三,凌久時試探著問向在備菜的高云瑤,就他和阮白潔兩個男的在一邊吃,讓兩個女生看著的話,他怪不好意思的。
聞言,在切一些臘肉的高云瑤抬頭看向詢問自己的凌久時,對方臉上掛著幾分靦腆。
“不用,快好了?!?/p>
婉拒之后,高云瑤看著差不多的臘肉,禮尚往來地多問一句對方,“來點?”
“也行,這臘肉看著就挺不錯的,吃起來應(yīng)該很香?!?/p>
回答的不是凌久時,是另一邊等著吃面的阮白潔。
“……”,高云瑤瞅了一眼阮瀾燭,語氣沒有變化,答應(yīng)道,“可以。”
“那謝謝你了。”凌久時不好意思地朝人開口道謝,轉(zhuǎn)過身來面對阮白潔又變了臉色,“你怎么這么……”厚臉皮?
后面那三個字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但阮白潔顯然清楚,但無所謂,朝人笑笑聳聳肩膀,坐等面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