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街巷燈火通明，人群熙熙攘攘。
沈留春揣著手，穿梭在鬧哄哄的人群里，最后抄著小路拐進暗巷，直奔濟世堂。
只是他多少有點兒倒霉。
“咚——”
一顆石子砸到沈留春的小腿上。
“……”誰這么缺德。
他低低地暗罵一句，只當(dāng)是意外，加快腳步想離開這里。
結(jié)果沒走兩步，又有一顆石子砸了過來，這次砸到了他的胳膊上。
挺痛的，沈留春不用擼起袖子看都知道手臂上肯定是青了一片。
“……”沈留春咬牙。
究竟是誰這么缺德！
他憤憤地彈掉袖子上的灰，加快步子小跑起來，想著趕緊走完這條路出去。
忽然又一顆飛石破空而來，“啪”的一聲——
這次正正擊中沈留春的額頭，發(fā)出一道結(jié)實而又有力的聲音。
“嘶！”
沈留春面色驟變，痛呼出聲，只覺得額頭火辣辣地?zé)饋恚巴此懒恕?/p>
他捂住紅腫一片的額頭，急促地左右探頭去看，掃視一圈四周，愣是一個人影都沒看著。
于是他又仰起頭去看兩側(cè)的高樓，然而沒有一扇窗是開著的……
“……”
沈留春氣卒，無語半晌……究竟是誰，閑得沒事在這里玩弄自己！
砸一次兩次就算了，竟然還砸第三次，事不過三好吧。
他心里吐槽半天，思緒一轉(zhuǎn)，又覺得不對勁，這萬一是有人在阻攔自己往前面走呢？話本里不都這個套路嗎？
再走說不定就會撞上什么不該他看見的東西了……沈留春摳摳手，覺得自己的推測應(yīng)該是正確的。
這會兒他又開始慶幸起來，自己多少有點腦子的。
茅塞頓開的沈留春轉(zhuǎn)身走向來時的路，心道這近路不抄也罷，還是小命要緊。
暗巷里又靜了下來。
視野死角的陰影里，立著一道身影。
“蠢貨。”
說話的這人身著黑衣，拎著一把染血的長劍。
不多時，他腳尖輕點，躍身離開。
*
“喏，拿去吧，七日的量?！?/p>
說話的是一個老頭，他把手里的盒子往沈留春的方向輕巧一拋。
沈留春看著那飛過來的盒子，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只能手忙腳亂去接。
盒子里裝著的正是云雨丹。
接到盒子的沈留春松了一口氣，又面色古怪地看著這老頭。
這人頭發(fā)花白，雙目覆著白綾?？粗φ?jīng)的，結(jié)果竟然和李長老一起賣這種東西……
“小友，在心里編排我呢？”老頭身形一閃，頓時出現(xiàn)在沈留春的面前。
看著驟然放大的這張臉，沈留春猛地后退一步。
“晚輩萬萬不敢！”沈留春拱拱手。
這老頭又坐回原來的位置上，呵呵笑著，“我楊老二雖目不能視，然心明如鏡啊，什么都逃不過我的心。”
沈留春默然。
“我觀你印堂發(fā)黑，近日怕是有血光之災(zāi)啊……”楊老二摸了摸下巴，一副高深莫測的世外高人模樣。
“……”確定不是發(fā)紅嗎……沈留春摸摸還在發(fā)痛的額頭。
“說了你不要在心里嘀嘀咕咕，有話就給我直說！”楊老二不滿嚷嚷道。
沈留春嘴角一抽，“……好的，前輩?！?/p>
“當(dāng)然，這災(zāi)也不難解，只需要——”楊老二撥了兩下算盤珠子，比出兩根手指，接著道：“……我就給你一張符，保證消災(zāi)降福！”
聽到這，沈留春看著那兩根手指，思考片刻，試探著問：“二十顆靈石？”
楊老二微笑著點點頭，一副“小子你很上道嘛”的表情。
二十顆靈石，沈留春略一糾結(jié)，咬咬牙還是拿得出手的。上輩子的他，也經(jīng)常網(wǎng)購點轉(zhuǎn)運的小飾品，雖然也沒起到什么作用，但多少有點心理安慰。
他掏掏儲物袋，從里面數(shù)出顆下品靈石，往桌上一拍，正準(zhǔn)備露出一個真誠的微笑。
“？”楊老二一臉莫名。
“我特么說的是，”楊老二又嚷嚷起來，“二十顆上品靈石！你擱這兒打發(fā)誰呢，是不是看不起我楊老二！”
沈留春：“……”
二十顆上品靈石，換算一下，相當(dāng)于一座精裝修的豪華四合院，還是坐落于凡人城鎮(zhèn)最繁華地段的。
沈留春緩緩地收回一個真誠的笑容。
看來，封建迷信并不可取。
遲遲沒有等到回應(yīng)的楊老二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說話！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你知道我楊老二是誰嗎你就敢這么打發(fā)我！”
沈留春扯了扯嘴角，艱難地吐出一句話：“……不敢說話，因為渴了沒錢買水?！?/p>
楊老二：“……”
“我真沒那么多靈石。”沈留春小聲道，他暫時沒有能買得起一座超豪華四合院的靈石。
楊老二坐了回去，又撥撥算盤，“你走罷，我楊老二向來不渡窮鬼?！?/p>
沈留春無語凝噎，這倒也不用說出來。
他把裝著云雨丹的盒子收進儲物袋里，屈著身行禮拜別。
即將走出門時，卻聽見那楊老二幽幽傳來一句：“死不了……”
沈留春：“……”
死不了的話，看來這個過程會很痛苦……那還不如干脆點讓他馬上投胎去得了……
話是這么說，沈留春回去的路上還是仔細(xì)留意了一下路邊攤有沒有賣點轉(zhuǎn)運符啊轉(zhuǎn)運石啊之類的小物件。
雖然在路邊擺攤的基本都是打個仙門的噱頭，然后賣著仙門根本沒有的東西。
但都無所謂了，這種東西嘛，就是買個心理安慰。
“這手串怎么賣？”沈留春蹲在小攤前，手里拿著一條串著紅色珠子的手串。
“只需要十個銅板！這是朱砂制成的，”老板笑瞇瞇的，“包好運！絕對童叟無欺！”
那最好是。
沈留春上次用靈石兌的銅板剛好還剩下十枚，他掏掏儲物袋，想著該找時間再去兌一些用了。
“您拿好！戴左手納福，戴右手辟邪！”老板笑呵呵地囑咐了幾句。
沈留春接過手串，想也沒想就戴在了右手上，當(dāng)務(wù)之急是辟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