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吧,你過來吧!”
官兵最終還是同意了。
王老爺子過去之后,人群中的流民有人認(rèn)出了他,當(dāng)下便安撫那位漢子道:“王老頭真是大夫,之前我們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是王老頭治好的,他可是個厲害的大夫。”
有了這人的話,這孕夫的丈夫勉強扯出了一個笑。
王老爺子沒有廢話,直接握住地上的孕夫的手,給其把脈,他眉頭緊皺,顯然是遇上了難題。
“孕夫長期營養(yǎng)不良,連日長途跋涉,本就虧了元氣,這孩子能保住已經(jīng)不易,昨日又淋了雨,導(dǎo)致孩子早產(chǎn),現(xiàn)今這般,屬于難產(chǎn),得趕快找個干凈的環(huán)境,幫其助產(chǎn),還能有一線生機,不然,就是一尸兩命?!?/p>
聽人這么說,那漢子面如死灰,地上躺著的青年白著臉,捂著肚子,他的腿間已經(jīng)流出了淡淡的血水。
“怎么辦,求求神醫(yī)救我夫郎?。?!救我夫郎!”
王老爺子沉默,只能將視線看向唯一的那位官兵。
“官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更何況是一大一小兩條命,還請官爺幫幫忙?!敝x瀾拖著病體,見周圍沒人敢跟官兵交涉,他只能上了。
那官兵面帶猶豫,謝瀾乘勝追擊道:“若官爺是害怕?lián)?zé),煩請告知能夠做決定的大人,小人去求他,一切后果由小人承擔(dān),就算是被治罪,小人也絕無怨言?!?/p>
見對面那官兵還是沒有點頭,謝瀾板著臉,一轉(zhuǎn)剛才卑微的態(tài)度:“官爺,這馬上要到城門打開的時辰,若是任由下去,這人都堵在城門口,也是耽擱官爺?shù)牟钍?,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官爺您辦事不利,何不尋個房間給這孕夫,疏散人群.....”。
他話還沒有說完,官兵便松了口道:“成了,我應(yīng)下了?!?/p>
說著轉(zhuǎn)頭跟那孕夫的男人說道:“讓人抬著這孕夫,直接跟著我進(jìn)內(nèi)城,我上報上官,給你們尋個干凈的屋子。”
“謝.....謝謝官爺!”
那男人臉上重新帶著生氣,連連告謝。
說著直接抱著自家夫郎跟著官兵走了,一同的還有一個半大的孩子,帶著哭腔,方才一直喊著哥哥,想來是那大著肚子的男人的弟弟。
當(dāng)然,王老爺子也跟著一起走了。
小魚兒臉上帶著擔(dān)心,謝瀾安慰他道:“放心吧,官爺既然已經(jīng)給了方便,王老爺子便不會有什么事,咱們只等著對方回來就成?!?/p>
當(dāng)然這話也是安慰自己的,王老爺子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問題,問題就是那孕婦,哦不,孕夫不知道能不能平安。
真是讓人揪心,不過這揪心就不要讓小魚兒知道了,他摸了摸對方的頭極盡安撫。
見外城門流民們沒有散去,還遠(yuǎn)遠(yuǎn)看著王老爺子以及孕夫他們消失的方向,紅色的內(nèi)城門緊閉著,謝瀾壓著難受出聲:“行了行了,都散了吧,不然等到開城門的時間,你們還在這,小心官爺?shù)牡丁!?/p>
略帶危言聳聽的話語,流民們像是受驚的鵪鶉,一個個哪里還敢待。
天光乍現(xiàn),黑夜悄無聲息褪去,東方天際開始露白,柔和的色調(diào)出現(xiàn),早秋的太陽像是露怯的姑娘,半露不露,但這卻象征著風(fēng)雨已經(jīng)過去。
陽光搭在謝瀾的身側(cè),莫名像是為他披上了金色的斗篷,看著有股神圣意味。
回到昨夜離去的聚集地,曾經(jīng)被割下放在棚子上的草散得一地都是,有些是隨著流水飄的,有些是被風(fēng)吹的。
不過,盡管如此狼藉,但人們卻比剛到這時狀態(tài)好。
一旁原先干涸的河床,現(xiàn)今已經(jīng)有了流水,這是生命的開始。
久旱已經(jīng)過去,秋收也已然準(zhǔn)備開始。
雖然長久的干旱影響到了秋收,但是在最后關(guān)頭的一場雨,還是讓封都周圍的百姓們,得到一絲喘息。
此時,封都城內(nèi),皇宮大殿之上,并沒有因為這一場雨,爭論就此停歇。
“陛下,城外流民不處理,始終是個禍端,時間拖得越長,不安定因素越多,百姓越是恐慌?!?/p>
“哼,劉大人這話說的,流民是那么容易解決的嗎?不說封都城外這三千人,就禹城、翼城、臨關(guān)、悅都四城,還有往西十城,今次先是洪澇后是大旱,受災(zāi)人數(shù)已余十萬,處處都是要糧,要錢,想一時處理,怕是難?!?/p>
“戶部尚書,國庫現(xiàn)今是否還有余款?”高堂之上,龍椅上頭,一身明黃色男人開口,聲音宏朗而威嚴(yán),讓人不敢直視對方。
一個留著長胡須的儒雅男人,一身紅色官服,從眾多大臣中站出,他雙手作揖,隨后站直道:“回陛下,先前邊關(guān)軍餉以及修筑御敵城墻已四城,還有往西十城受災(zāi)百姓安置預(yù)算。”
煜高宗皺眉:“那愛卿的意思,這封都城附近的流民該如何安置?”
“這,陛下,恕臣無能,國庫已經(jīng)無多余款項?!?/p>
戶部尚書張旸低垂著頭顱。
“那就沒有可以省出來的?”
“陛下,若是可能,可先將行宮修葺拖后,優(yōu)先安置流民?!?/p>
張旸這話一出口,簡直就是捅了螞蟻窩,一個個都要上來咬一口。
煜高宗還未發(fā)話,欽天監(jiān)便急急忙忙開口道:“陛下,不可,這行宮是我欽天監(jiān)測出,必須在一年內(nèi)修葺完畢,待太后入住之后,可保我們大煜千年興盛?!?/p>
“保大人,此言可謂可笑,一個王朝興盛,系數(shù)系在太后身上,可真真令人汗顏,大煜這么大,難道就沒有有識之士,難道就無可用之才,王朝興盛,重在用才,而不是鬼鬼神神?!?/p>
“威武將軍,此言差異,欽天監(jiān)存在千年,歷代王朝幾時丟棄過,這鬼神一事還是得存敬畏之心,您一個粗人,刀口舔血,不懂這理,實屬能理解?!?/p>
“你......”
威武將軍林波氣惱,只覺著對面人牙尖嘴利的。
“陛下,行宮一事萬萬不可耽擱,還請陛下三思!”
欽天監(jiān)帶頭給到煜高宗壓力。
煜高宗:“文丞相,你的意思呢?”
“陛下,臣以為,行宮之事不可耽擱,但城外流民也不可不安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