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十七年六月廿二，洛陽城暴雨如注。舊貴族余孽在城西破廟秘密集會，戶部侍郎周顯章展開偽造的調(diào)兵手諭，陰笑道：“明日早朝，便將這‘謝承煜私調(diào)羽林軍’的證據(jù)呈給長公主，再附上沈硯辭與突厥密使會面的‘密信’......”話音未落，房梁突然斷裂，謝承煜的玄甲軍如天兵下凡，將眾人堵在當(dāng)場。
“周大人好興致，”沈硯辭從陰影中走出，手中把玩著截獲的假手諭，“可惜這調(diào)兵印泥用的是松煙墨，而羽林軍調(diào)令向來用油煙墨?！敝茱@章臉色煞白，看著沈硯辭袖口露出的真印泥痕跡，忽然想起坊間傳聞：這位沈大人連戶部銀庫的算盤珠都能摸出年份，又怎會看不出偽造的手諭？
“還有這封‘密信’，”謝承煜抽出佩劍，劍尖挑起所謂的“突厥密信”，“阿史那隼的狼衛(wèi)從不用漢字書寫，你這一手瘦金體，倒像是出自翰林院某位編修之手。”人群中突然有個身影試圖逃竄，沈硯辭眼疾手快甩出袖箭，正中那人后心——正是前日被革職的欽天監(jiān)李明遠(yuǎn)。
“果然是你?！鄙虺庌o掀起死者斗笠，露出他耳后新紋的六瓣梅花，“李明遠(yuǎn)，你以為投靠舊貴族，便能掩蓋篡改星象的罪行？”周顯章見大勢已去，忽然跪地大哭：“一切都是三皇子指使！他說只要扳倒你們，便封我為吏部尚書......”謝承煜與沈硯辭對視一眼，這正是他們等待的口供。
子時三刻，御書房。蘇若雪聽完匯報，將偽造的手諭擲入火盆：“陳灝果然按捺不住了。”她摸出先帝遺詔，“明日早朝，本宮便借此機(jī)會宣布削奪藩王兵權(quán)，你們可做好準(zhǔn)備？”沈硯辭叩首道：“已讓云娘舊部在嶺南軍必經(jīng)之路埋下伏兵，只等長公主旨意?！敝x承煜則呈上從周顯章處搜出的密道圖：“末將已讓人將計就計，在假密道里裝滿震天雷?！?/p>
卯時，太極殿。周顯章被押上殿時，舊貴族們紛紛色變。三皇子陳灝強(qiáng)作鎮(zhèn)定：“長公主，這分明是謝承煜栽贓......”“栽贓？”蘇若雪冷笑，展開周顯章的口供，“他連你許諾的‘吏部尚書’職位都招了，你還有何話說？”當(dāng)謝承煜展示偽造手諭的破綻時，殿內(nèi)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傳旨：嶺南三皇子陳灝意圖謀反，著謝承煜率軍征討；舊貴族余孽一律抄家問斬。”蘇若雪的聲音威嚴(yán)冷冽，陳灝剛要反駁，卻見沈硯辭遞上一卷《藩王收支錄》：“殿下每年多領(lǐng)的二十萬兩俸銀，都換成了突厥的狼牙箭吧？”少年皇子瞬間面如死灰，癱倒在丹陛上。
午間，沈硯辭與謝承煜站在午門城頭，看著舊貴族的府邸被查封。謝承煜摸了摸腰間的狼首玉牌：“沒想到他們會用調(diào)兵手諭這種爛招。”沈硯辭淡笑：“越急功近利，越容易出錯。真正的麻煩，是三皇子與阿史那隼的暗線?！彼噶酥高h(yuǎn)處的教坊司廢墟，“李明遠(yuǎn)雖死，但突厥密語的傳遞渠道尚未根除?！?/p>
黃昏時分，兩人在帥帳內(nèi)復(fù)盤局勢。謝承煜忽然想起什么，從懷中掏出枚染血的玉佩：“這是從周顯章貼身侍童身上搜出的，你看——”玉佩正面刻著六瓣梅花，背面竟是云州蘇氏的族徽。沈硯辭瞳孔驟縮：“舊貴族與蘇氏的恩怨，怕是要追溯到先帝時期......”
“不管如何，”謝承煜將玉佩拍在地圖上，“今日過后，舊貴族再無翻身之力?！鄙虺庌o卻搖頭：“未必。你看這玉佩的形制，分明是新刻的。他們故意留下蘇氏標(biāo)記，怕是想挑撥長公主與我們的關(guān)系?！痹捯粑绰?，親衛(wèi)突然闖入，呈上蘇若雪的密信：“長公主命沈大人即刻入宮，謝將軍整軍待命?！?/p>
沈硯辭入宮時，蘇若雪正對著云州戰(zhàn)圖出神?！氨緦m剛收到消息，”她指了指地圖上的漠北草原，“阿史那隼的狼旗上，多了與周顯章玉佩相同的云紋?！鄙虺庌o心中一凜，這正是舊貴族的“一石二鳥”之計——既讓阿史那隼借蘇氏之名師出有名，又讓大魏君臣心生嫌隙。
“臣有一計，可破此局?！鄙虺庌o低聲道，將玉佩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蘇若雪聽完，忽然摘下金錯刀遞給他：“明日隨謝將軍出征吧，這把刀，該讓它見見當(dāng)年的仇人了?！鄙虺庌o握住刀柄，感受到刀身傳來的寒意——那是云州城破時的血與火，是先帝遺詔中的未盡之言。
子夜，謝承煜看著沈硯辭腰間的金錯刀，眼中閃過驚訝：“長公主竟將蘇氏神兵交于你？”沈硯辭輕撫刀身，想起蘇若雪的叮囑：“她讓我用這把刀，在漠北草原刻下大魏的威嚴(yán)。”謝承煜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此刀相助，何愁阿史那隼不滅？舊貴族的陰謀，終究是螳臂當(dāng)車！”
暴雨漸歇，帥帳外傳來此起彼伏的戰(zhàn)馬嘶鳴。沈硯辭與謝承煜并肩而立，看著軍旗在夜風(fēng)中獵獵作響。他們知道，舊貴族的這次圈套不過是垂死掙扎，但只要還有一絲余孽尚存，陰謀便可能卷土重來。不過經(jīng)此一役，大魏君臣的信任已堅如磐石，任何奸計都將在這信任面前無處遁形。
至于未來是否還有新的圈套，沈硯辭握緊了金錯刀。他相信，只要他與謝承煜聯(lián)手，只要長公主明斷，即便舊貴族再設(shè)千般計，也終將被一一碾碎。而今日的反戈一擊，不過是這場清算的終章序曲，真正的太平盛世，正在前方等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