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第一天上班的周段頂著豁掉的頭發(fā)去了公司,臨進公司的時候,還看了一下時間,幸虧沒聽那老頭的,要不然還真的來不及了,周段走到前臺說明來意之后,前臺打了電話,掛了電話之后,很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先生直接去二十六樓就可以了,那邊會有人接待您的。”
周段習慣性的摸了一下自己精短的寸頭,然后轉身向電梯走去,在電梯門即將關閉的時候閃身進去,進去之后卻看到了一幅尷尬的場面,里面有兩個人在接吻...
周段進去之后只瞟了一眼,立馬禮貌的轉過身,身后傳來黏膩的口水聲,周段不自然的聳了一下肩膀,二十六樓啊,可真夠難熬的....
電梯到達十三樓的時候,周段聽見一聲嬌弱的輕呼,緊接著傳來一個男人低沉的輕笑,周段愣了一下,這兩個聲音...雖然剛才那個聲音偏嬌弱,但是可以確定的是,那肯定是個男人的聲音,身后接吻的兩個人...都是男人?
操!周段直接就傻了,上班第一天在電梯里遇到接吻的同性戀該怎么辦?
先淡定,先不要慌,先先先...靠,周段腦子卡住了,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他雖然不排斥同性戀,但是好歹也是個鋼筋一樣的直男?。蓚€大男人在他身后接吻,他怎么能受得了。
李旬隔著薄薄的鏡片,看著眼前那個身子緊繃的少年,嘴角勾起一個弧度,眼神不住的打量他,從他短短的寸頭,順著挺直的脊背,到緊致飽滿的渾圓上面,最后落在他不自然的站姿上面。
他怎么看怎么覺得,自己身上這個好像沒有什么味道了呢?李旬親吻的動作慢了下來,眼角眉梢都帶了些意味闌珊的意思,但是在看向周段的時候,眼睛又重新亮了起來。
李旬眼眸中閃著興致勃勃的光,他暗自想著,看他這反應,周段這家伙...該不會恐同吧?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事情就更有意思了。
電梯到達十六樓的時候,周段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這一陣突兀的動靜讓李旬徹底結束了這一段漫長而又索然無味的親吻,身上的人不滿的嚶嚀了一聲,但是李旬卻置若罔聞,眼神落在了接電話的周段身上。
因為兩個人的距離不算太遠,李旬也能聽見電話那頭的聲音,那聲音似乎有些生氣,語氣近乎訓斥的質問道:“周段!你是不是找工作找到盛立集團了?!”
周段聽到自家小舅含著薄怒的時聲音之后,稍微愣了一下神:“小舅...你怎么了?怎么這么生氣?”
溫季禮繼續(xù)問道:“別回避我的問題,我問你,你是不是去盛立集團了?”
周段低低的“嗯”了一聲:“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公司了?!?/p>
溫季禮也不管他說了什么,直接了當?shù)恼f道:“回來?!?/p>
周段微微皺了皺眉毛,雖然小舅只大了自己五歲,但是他從來沒有看到舅舅這么無禮過,甚至有些...無理取鬧,周段抿了抿嘴角:“小舅,我想自己工作?!?/p>
“你可以自己找工作,但是就是不能找盛立集團!”
李旬聽見這句話之后,忍不住嗤笑一聲,緊接著微微垂下了腦袋,掩飾性的推了一下眼鏡,剛好這個時候二十六樓到了,周段抬起眼睛看了一眼,然后對著電話說道:“舅舅,我先不給你說了,我電梯到了?!?/p>
說完之后匆匆的掛了電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今天周段穿了一件最簡單的白上衣,雖然挺拔帥氣,但是和這棟大樓里西裝革履的成熟男人比起來,還略微的有些稚嫩。
周段出了電梯之后,李旬卻沒有出去,拍了拍那男孩兒的脊背,輕聲道:“按電梯,二十五樓。”
男孩驚詫的看了他一眼,低聲問道:“李總,您不去辦公室嗎?”
李旬抿著嘴角沒有說話,男孩聽話的將電梯按了二十五樓,李旬兜了一圈又回到二十六樓,到了二十六樓的時候,周段已經(jīng)在空曠的會議室等了半天了,李旬隔著一層透亮的玻璃打量端坐在里面的周段,眼神逐漸變得耐人尋味。
他的秘書章毅在他身后輕輕的叫了一聲:“李總?!?/p>
李旬食指放在手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章毅立馬閉了嘴,噤聲站在他身后,默默的等待著他的吩咐。
站了半天之后,李旬才推門進去,周段聽到動靜之后,立馬回了頭看,在看到那個高大俊美男人之后,愣了一下神,裁剪妥帖的黑色西裝,筆挺的西裝褲包裹著修長雙腿,他長的很白,金絲邊框眼鏡掛在高挺的鼻梁上,薄薄的鏡片后面是一雙眼尾上挑的眼睛。
輕巧的眼鏡壓住風流的長相,讓人看起來既矜貴又斯文。
真是個有魅力的男人,周段這樣想。
其實男人之間一般不會太打量別人的著裝身材之類的,最起碼周段覺自己沒有這個癖好,但是...這個男人,好像有點太吸引人了。
周段緩緩的站起來身,沒由來的有些緊張,他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中年男人,這是剛才讓他在這里等著的人,章毅感覺到他的視線之后,低聲說了一句:“這是我們公司的李總?!?/p>
周段謙遜的點了一下頭,輕輕的喊了一句:“李總好,我是周段,今天來報道的新員工?!?/p>
李旬推了一下眼睛,薄唇勾起一個平易近人的笑容,指了一下他身后的椅子輕聲道:“坐吧。”
周段垂著眼睛坐下,雖然這位李總看起來挺和善的,但是他還是有些緊張,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旬坐下之后,就開始注意周段的神情和他的一些小動作,可以看得出來,雖然他對這個工作沒有像普通人一樣那么渴望,但是他還是有一些緊張的。
李旬摸著下巴低聲道:“你的簡歷我已經(jīng)看過了,我覺得你的條件還不錯....挺符合我的胃口的?!?/p>
周段覺得他的用詞有些奇怪,但是他也沒有在乎這些細節(jié),不管怎么樣,被人肯定,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周段笑了笑:“謝謝李總賞識?!?/p>
李旬笑著不說話,更沒有說給他一個什么樣的職位,含著笑意的視線在周段的身上掃來掃去。
周段注意到了他的視線,抬起胳膊來,不自覺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寸頭,指尖正好擦過那個豁口,李旬心細的看了出來,笑著指了一下他的頭發(fā),低聲問道:“你的頭發(fā),是剃了個形狀還是?”
周段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低聲道:“咳咳,就今天剪頭發(fā),被剪出了個豁口?!?/p>
李旬笑了笑,眼尾稍稍帶了些許的曖昧,挑著眉毛問答:“要不,我給你修個形狀吧?”
周段愣怔的抬起眼睛,看起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旬笑著問道:“怎么?不相信我的技術嗎?”
周段連忙搖了搖頭:“不是不是,我只是...沒想到,李總還會剪頭發(fā)?!?/p>
李旬緩緩的起了身,意味不明所指:“我會的花樣多著呢?!比缓罂聪蛘乱?,淡聲吩咐道:“去拿一把小小剪刀過來?!?/p>
章毅轉身出去,周段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李旬繞過那張寬敞的會議桌子,來到周段跟前,周段剛要起身,李旬用手按住他的肩膀,輕輕的開口說道:“你坐著就好?!?/p>
周段抿了抿嘴角,對于現(xiàn)在的狀況實在是有些蒙圈,上班第一天領導給自己剪頭發(fā)??這是什么奇葩經(jīng)歷?
章毅不到十分鐘就回來了,遞給李旬一把銀色的小剪刀,和平常在理發(fā)店見到的那種剪刀沒有什么兩樣,李旬伸出手來,輕輕的在周段的腦袋上撫過,周段的身體僵硬了一下,除了理發(fā)師,還從來沒有人摸過自己的頭頂。
這種帶著輕柔的眷戀意味讓周段恍惚了一下,李旬輕輕的垂下了腦袋,認真的修剪著他的豁口,那個豁口正好在自己右邊,李旬這樣的角度彎腰,鼻息正好噴灑在他的耳朵上,讓周段渾身都升起一種奇異的感覺,酥酥麻麻的,肌膚一點一點的顫栗起來。
李旬還偏偏壓低了聲音說話,帶著魅惑意味的嗓音緩緩響起:“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么形狀,就擅自給你修一下了,你客人千萬不要怪我?!?/p>
周段抿了嘴角,磕磕巴巴的回了一句:“沒...沒事?!?/p>
李旬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然后輕輕的吹了一下他的脖頸,周段身體瞬間緊繃,機械的眨了眨眼睛,周段覺得,被他這一吹,魂兒都快被吹沒了,恍惚中聽見他的聲音:“有剪下來的碎發(fā)?!?/p>
周段閉了閉眼睛,努力的穩(wěn)住自己的心跳,輕輕的“嗯”了一聲,會議室的門被人“嘭”的一下推開,一個清俊的身影走進來,怒氣沖沖的看著屋里的兩個人,周段轉過身,詫異的看著來人,喃喃的喊了一聲:“舅舅...”
溫季禮剛剛看到李旬快要帖在周段臉上的場景,心臟都快被氣的炸裂了,看著李旬那個如同孔雀開屏露屁/股求偶的騷包模樣,想都不用想,他現(xiàn)在對周段抱的是什么樣的心思。
溫季禮咬著牙沖上去,一把揪住李旬的衣領子,把他從周段的跟前拽了出來,周段立刻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伸手想要阻攔溫季禮,但是卻晚了一步,相對于周段的過激反應,李旬的神情很是淡定,甚至嘴角還帶著淡淡笑意。
李旬垂著眼睛看著溫季禮,沉默了片刻之后,吊著眼尾了,懶洋洋的出聲:“阿溫...你怎么還是這么急???”
周段愣了一下...這倆人是舊相識?還是,仇人?
溫季禮像是被他羞辱到了一樣,渾身顫抖起來,咬牙切齒的叫了他的名字:“李旬!”手上的力氣又增加了幾分,然后緩緩罵道:“你真是個畜生!”
李旬聽見這句話之后,眼神冷了冷,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的褪盡,雖然溫季禮說的是實話,但是也不能在他想泡,還沒開始泡到的人面前說這種話,周段抿著嘴角,冷聲喊道:“舅舅!你別鬧了!”
說實在的...周段現(xiàn)在都有一點生氣了,他沒有想到,自己的舅舅竟然會跑到別人的公司來鬧。
溫季禮轉頭看向周段,臉上是憤怒和震驚,恨鐵不成鋼的開口:“周段!你是不是不長眼睛?!他.......”溫季禮嘴里的話止住,憤憤的看向李旬,李旬卻得意的挑了眉毛看他,李旬知道,溫季禮是不敢讓家里人知道他是一個同性戀的。
溫季禮急的紅了眼眶,他壓低了聲音,湊在李旬耳邊,盡量不讓周段聽見。
“李旬...你別,你別對周段下手,我姐姐就這一個孩子,小段兒性子又執(zhí)拗,你要是把他掰彎了,搞到手又不要他了...我姐姐家不會安寧的?!?/p>
李旬抿了抿嘴角,突然嘆了一口氣,低低道:“你別掉眼淚,雖然我們兩個分手了,但我好歹也是你的初戀,你在這樣在我懷里哭哭啼啼,我也有點不忍心呢....”嘴里的話說完,臉上的神情突然變的有些無奈,壓低了聲音輕笑著說道:“可是...周段,我覺得挺吸引人的,我也總不能因為你,放棄一個可口的人吧?”
溫季禮咬了咬下唇,眼睛里最后一點的期翼也沒了,他知道李旬這個人的惡趣味很重,他萬萬沒有想到...他能注意到周段,他也找不到什么借口阻止周段找工作,但是他又做不到直接告訴自己的外甥,自己是個同性戀。
溫季禮現(xiàn)在也只能希望,周段能夠堅守住自己,不要被李旬掰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