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來得突然。
沈曜站在圖書館門口,望著瓢潑大雨發(fā)愁。
天氣預(yù)報明明說今晚晴轉(zhuǎn)多云,他連傘都沒帶。
手機顯示現(xiàn)在是晚上九點二十,距離閉館還有十分鐘,雨勢卻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
"要閉館了,同學(xué)。"
圖書管理員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沈曜嘆了口氣,正準備沖進雨里,忽然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裴敘撐著一把黑色長柄傘,正從經(jīng)濟學(xué)院的方向快步走來。
路燈的光暈里,雨絲在傘面上濺起細碎的水花。
"教授?"沈曜眨了眨眼,懷疑自己看錯了。
裴敘今晚明明有學(xué)術(shù)會議,他們約好明天早上才見的。
裴敘的褲腳已經(jīng)濕了一大截,皮鞋踩在水洼里發(fā)出輕微的聲響。
他在臺階前站定,傘面微微傾斜:"會議提前結(jié)束了。"
雨聲太大,沈曜不得不湊近些:"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
"周四晚上你都會在文學(xué)區(qū)。"裴敘說得理所當然,仿佛記住一個人的作息是最基本的事。
他接過沈曜懷里的書,用外套裹好,"宿舍還是教師公寓?"
雨滴砸在傘面上的聲音像某種鼓點。
沈曜挨著裴敘的肩膀,能聞到他身上混合了雨水的薄荷氣息。
教師公寓比宿舍近很多,但......
"宿舍吧。"沈曜小聲說,"明天早上有課。"
裴敘點點頭,調(diào)整傘的角度為他擋住斜飛的雨絲。
轉(zhuǎn)過一個拐角時,一陣狂風(fēng)突然襲來,傘面猛地外翻,冰冷的雨水瞬間澆了兩人一身。
"咳、咳咳——"沈曜被淋得睜不開眼,下一秒就被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裴敘的外套裹住他,帶著體溫和淡淡的薄荷香。
"公寓更近。"裴敘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比平時低沉,"換件干衣服再走。"
沈曜想說不要麻煩的,但不知為何他就是說不出口,最后還是點了點頭。
教師公寓的電梯里,兩人像落湯雞一樣滴著水。
沈曜的劉海濕漉漉地貼在額前,白襯衫變得半透明,隱約透出腰線的輪廓。
他注意到裴敘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秒,隨即禮貌地移開。
裴敘開門換上拖鞋然后在把一雙拖鞋放在沈曜腳邊道“這是新的,沒人穿過”。
沈曜看著裴敘蹲在他下面有點楞楞的,反應(yīng)過來才說好,謝謝。
走進房里沈曜才看了一下客廳的全貌,總體是干凈整潔的什么都不缺,看著就很舒服的感覺。
“你先在這里等一下”裴敘看著沈曜說了一句就走了,但沒讓沈曜等多久就回來了。
"浴室在右邊。"裴敘遞來一條毛巾,"熱水已經(jīng)放好了。"
沈曜接過毛巾到了聲好和謝謝就去了浴室。
熱氣氤氳的浴室里,沈曜發(fā)現(xiàn)架子上整齊地擺著一套新睡衣——淺藍色的棉質(zhì)布料,標簽還沒拆。
旁邊甚至放著他常用的那款竹葉香沐浴露。
這個認知讓胸口泛起一陣奇異的暖流。
換上睡衣出來時,公寓里飄著姜茶的氣息。
裴敘也換了家居服,正站在廚房煮東西。
沈曜躡手躡腳地靠近,發(fā)現(xiàn)灶臺上的小鍋里翻滾著乳白色的粥。
"皮蛋瘦肉粥?"他驚訝地問。
裴敘的耳根微紅:"上次你說喜歡。"
窗外的雨聲漸密,雨滴拍打玻璃的節(jié)奏讓人昏昏欲睡。
沈曜捧著熱粥,看裴敘在燈光下擦拭眼鏡的側(cè)臉。
水珠從他的發(fā)梢滴落,順著脖頸滑進衣領(lǐng)。
不知怎么,沈曜忽然想起蘇醫(yī)生的話:"Alpha信息素接觸要適度"......
"雨太大了。"裴敘突然開口,目光落在窗外模糊的夜色里,"要不要留下來?"
沈曜的勺子停在半空。
睡衣的領(lǐng)口有些大,他能感覺到裴敘的視線在自己鎖骨上輕輕掠過,又很快移開。
"我睡沙發(fā)就好。"裴敘補充道,聲音比平時低啞。
雨聲填滿了沉默的間隙。沈曜低頭攪動著粥,突然說:"床...夠大吧?"
裴敘擦拭眼鏡的動作頓了一下。
燈光下,他的睫毛在臉上投下細長的陰影,喉結(jié)不明顯地滾動:"嗯。"
午夜時分,雨依然下個不停。
主臥的床上,沈曜縮在被子里,聽著浴室傳來的水聲。
枕頭和床單都是裴敘的氣息,清冽的冰川薄荷中混著一絲溫暖的木質(zhì)調(diào),讓他后頸的腺體微微發(fā)燙。
浴室門開了,裴敘帶著一身水汽走進來。
他在床的另一側(cè)躺下,刻意保持著距離。
黑暗中,沈曜能聽見他平穩(wěn)的呼吸聲。
"教授......"
"嗯?"
"你記不記得......"沈曜轉(zhuǎn)過身,在夜色中尋找裴敘的輪廓,"我們第一次見面,真的是在辯論賽嗎?"
沉默片刻后,裴敘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更早一些。"
"什么時候?"
"新生報到日。"裴敘的聲音里帶著罕見的柔軟,"你在文學(xué)院樓前迷路了,抱著一摞書差點撞到我。"
沈曜完全沒印象。
他只記得那天太陽很大,自己滿頭大汗地找宿舍樓,手里是剛領(lǐng)的教材和一本《浪漫主義詩歌選集》......
"你當時對我說......"裴敘頓了頓,"'學(xué)長,請問竹園3號樓怎么走?'"
沈曜的臉轟地?zé)崃似饋怼?/p>
他竟然把裴敘當成了學(xué)長?還抱著那本后來成為他們之間某種紐帶的詩集?
"我回答了什么?"他小聲問。
裴敘翻過身,在月光下注視著他:"我說——'跟著我走'。"
窗外的雨聲漸漸小了。
沈曜不知何時靠進了裴敘的懷里,額頭抵著他的肩膀。
Alpha的氣息包裹著他,像一場溫柔的夢境。
"現(xiàn)在想想......"沈曜迷迷糊糊地說,"你當時是不是故意帶我繞了遠路......"
裴敘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吻了吻他的發(fā)頂。
夜色深沉,雨后的月光透過紗簾,在地板上投下交錯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