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張氏兩只眼睛都要噴火燒死姜晚棠了。
可一想到蘇域和蘇曉菊,她只能將火勢壓在心底,沙啞著嗓子喊道,“蔡嬤嬤,去給她取鋪子的地契房契。”
說完,又狠狠地瞪了姜晚棠幾眼,才轉(zhuǎn)身狼狽而去,連昏死半天沒醒過來的蘇曉靈也不管了。
出師不利,氣死她了。
蘇曉菊本來也不想管蘇曉靈的死活,可是,她不管似乎說不過去,被人傳出去,有礙她善良淑雅的美名。
忍著怒氣和厭惡,招手叫人抬了蘇曉靈回正院兒。
滿肚子怒火的蘇張氏,回到自己的房間,一連摔了幾個精美茶盞,打了一個倒霉丫鬟好幾個大耳光,才算是平息了一些火氣。
“夫人,仔細手疼。”
安義伯夫人身邊的另一個老仆周嬤嬤,上前關(guān)切地安慰道,“您何必跟那等小賤人置氣?莫得氣壞了身子,您自己受罪?!?/p>
蘇張氏將手里的茶盞往桌子上猛地一摔,厲聲喝道,“將那兩個背主的賤婢毒啞,送到換洗房刷公桶。
要是干不好,就敲斷她們一條腿,戳瞎一只眼。”
折騰白芷和白灼,是蘇張氏最好的敗火泄氣的方式了。
于是,背主的白灼和白芷,被人連推帶搡地,帶去了恭房,連住處都是緊鄰著這里。
臭氣熏天的恭房,從此,就是她們兩個的歸處了。
當白芷和白灼結(jié)局傳到姜晚棠這里,她捏著自己鋪子的地契房契就笑了。
這就對嘛,背主的賤婢,怎么能讓她們出去逍遙再害新的主人呢?
既然她們兩個喜歡姜晚秋,那就繼續(xù)留在安義伯府等她進門好了。
呵呵呵……本小姐人美心善,有成全人的好意,想來白芷和白灼會感激我的。
“小姐,蘇世子會答應(yīng)您的條件嗎?”薛媽媽待后花園這邊清靜下來,才心事重重地道。
五萬兩銀子不是小數(shù)目,再加上購置馬車,辦理戶籍費用,少說也得五萬大多。
姜晚棠笑了笑,“他有不答應(yīng)的資格嗎?現(xiàn)下的情形可由不得他不答應(yīng)。
那姜晚秋如今兩個多月的身孕,急著進門。你說,我要是不死,或者不走,她能進來?”
“可是,小姐……出了安義伯府,咱們姜家那兒,也是不好進哪。老爺和夫人,偏心三小姐,您……您可得當心?!?/p>
薛媽媽雖然是仆人,可打心里將姜晚棠疼到骨頭里,憂心地說出了自己的愁苦。
“還有,小姐,老奴可不想再聽到您說死不死的了。老奴這身子骨……還要陪小姐長命百歲呢?!?/p>
姜晚棠被哄得哈哈大笑,“好好好,媽媽說要長命百歲,那咱們必須的。
往后,我們主仆四個生死在一起,要錢有錢,要賺錢的營生,有賺錢的營生,還需要仰仗別人嗎?
不過,我跟你說句實話,那姜府不是想不想攔住我不準我進門的事兒,而是他們要考慮,該如何應(yīng)對我接下來的一系列迎頭痛擊。
這世上,沒有誰愿意被動挨打,吃苦吃個沒夠兒。
我姜晚棠既然沒被他們磋磨死,那就得反過來,他們必須要承受住我的還擊不是?”
有來有往,才是人間正道嘛。
薛媽媽聞言,不但沒有欣慰,反而大驚失色,仿佛不認識了自家小姐一樣,“小姐,您……
您做什么,老奴都贊成。可就是,就是得確保自己安全無虞才行啊。老奴可不想小姐因為那些人,傷害到自己?!?/p>
她擔心姜府如同地獄,如狼似虎,自家小姐孤身一人斗不過他們一群人。
“那當然?!?/p>
姜晚棠有了薛媽媽這句話,心里很是暖和,撒嬌道,“我當然要好好的。
因為還要給您養(yǎng)老送終,還要送百合和采荷出嫁,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當一回娘家人呢?!?/p>
百合和采荷羞得抬不起頭,嗔怪小姐沒正形,“小姐,都到了什么時候,您還有心情拿奴婢玩笑?!?/p>
“哈哈哈……百合,采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婚女嫁,本是人之根本,你們羞什么?
哪,本姑娘答應(yīng)你們了,只要有你們相中的,我一定厚妝陪嫁,絕不許你們進了婆家門兒,被那些人小覷了你們?!?/p>
薛媽媽見自家小姐行事與以往大不一樣,非但沒覺得奇怪,反而還長出一口氣,暗暗祈禱老天保佑。
“小姐終于活回了原來的樣子,哎喲,祖宗保佑,菩薩保佑,天神保佑哦。”
主仆幾個正說著,蘇域帶著貼身長隨,手里捧著一個錦匣來了,一見面,就怒聲質(zhì)問。
“姜晚棠,剛才聽說你忤逆母親,罵了曉菊,踹了曉靈?賤婦,信不信,就憑這件事,我就能休了你?”
姜晚棠跟光棍兒地點頭承認,“嗯,這個我信。但是,我不信你敢跟我來個魚死網(wǎng)破?!?/p>
“你?你……你個喪門星。好,既然你這般惡毒,那我也不留你了。這是你要的五萬兩銀子,單立女戶的戶籍,還有馬車的轉(zhuǎn)讓契約?!?/p>
他將錦匣重重地往石桌上一放,咬牙切齒才把這些話說完,然后突然就鬼魅地笑了,“姜晚棠,希望你能有命花完這銀子?!?/p>
姜晚棠抬頭睨了他一眼,理所當然地點點頭,“那必須得。只要蘇世子以后不來煩我,我定然性命無憂。”
說著,打開錦匣,拿出戶籍,仔細查驗了一番。
見戶籍真的不能再真了,自己的名字也端端方方寫在了上面,右小角蓋上了府衙的印章,這才暗松了一口氣。
至于五萬兩銀子的銀票……不算薄,額數(shù)大小加起來,差不多有百十張之多。
一張張,她驗看得非常細仔。
都是大秦朝有名的通兌錢莊的銀票,走到哪兒都能順利取出銀子來,頓時就徹底地放心了。
將銀票交給百合,她這才拿起那和離書看了看,笑呵呵地道,“既然蘇世子這么爽快,那我姜晚棠也不是執(zhí)拗的性子。
來吧,和離書我給你簽了,然后呢,咱們好聚好散,以后各自安好。老話說,夫妻做不成,還可以做朋友嘛?!?/p>
不死不休,讓你后半生都在做噩夢,如驚弓之鳥的那種朋友。
蘇域頭一次見姜晚棠笑得這么妖媚,竟一時心下恍惚,突然就涌上一種極其復(fù)雜的心情來。
其實,與姜晚棠剛成親時,他并沒有這么討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