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止裕一驚,緊張地攥住那只手:“你干什么?”
秦宴不解地眨眼:“順手給你蓋個被子啊,還能干什么?”
“……”
秦宴似笑非笑:“怕我標(biāo)記你?”
蘇止裕聽出了他話里的揶揄和打趣,有點尷尬地松開手,清冷寡淡的表情難得染上緋意:“抱歉。”
“你確實該抱歉?!?/p>
“?”
秦宴扒開自己的衣領(lǐng),露出包扎過的位置,意味不明地挑眉:“看見了嗎?你咬的?!?/p>
“!”蘇止裕立馬緊張地揪緊了被子。
他垂下眼簾:“對不起?!?/p>
秦宴穿好衣服,暗暗驚訝蘇止裕這次怎么不發(fā)瘋了,還主動跟自己道歉。
那是不是說明他這次沒記恨自己?
“咳,倒也不必,你是本少爺?shù)娜耍厥鈺r期,給你點信息素也沒什么。吃一塹長一智,除了本少爺,以后不準(zhǔn)跟任何Alpha獨處,聽見了嗎?”
蘇止??s進被子里,沉默了會兒才開口:“嗯?!?/p>
真高冷。
多一個字都不肯說。
秦宴摸摸鼻尖,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狀似無意地問道:“你這些傷疼不疼?”
蘇止裕怔愣了下:“不疼?!?/p>
“不疼?這么多口子怎么可能不疼!”
秦宴看到了他背后包扎的繃帶,幾乎把整個后背都纏滿了,當(dāng)時太著急,都沒注意道具間地上全是碎玻璃。
媽的。
該死的程響。
他剛剛已經(jīng)想起來了。
程響是漫畫里欺負過Omega男主的小反派之一,剛開始還忌憚著秦宴,后來知道秦宴很討厭蘇止裕后,膽子就肥了。
雖然標(biāo)記沒成功,但也讓蘇止裕吃了不少苦頭。
而他之所以敢在節(jié)目上這么放肆,原因是他有個舅舅是節(jié)目組后期導(dǎo)演,所以每次錄播的時候他都囂張得很。
“你是鐵人嗎?”
秦宴激動地把杯子里的水一口干了,又因為喝得太快,嗆得他連聲咳嗽。
蘇止裕面露不解,受傷的是自己,他激動什么?
是在氣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碰了嗎?
秦宴啪地放下杯子,一扭頭就看到蘇止裕眼里的錯愕不解,霎時有點懵。
不對,原主怎么可能會擔(dān)心蘇止裕。
他反應(yīng)極快地冷哼:“你是我的人,程響這狗逼敢動本少爺?shù)娜?,簡直不把我放在眼里,活膩了!?/p>
這語氣,活脫脫一個護食的跋扈小少爺。
“……”
原來真的是這樣。
蘇止裕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沒什么反應(yīng)。
秦宴哽了下,問他:“你想不想報復(fù)回去?”
蘇止裕搖搖頭:“不想。”
這回輪到秦宴不理解了:“為什么?別人欺負你,你就這么逆來順受嗎?”
他仿佛忘記了‘自己’也是施暴者的一員,還是最惡劣最早的那個。
兩人對視著。
蘇止裕的眼里毫無波瀾。
“我不想惹麻煩,秦宴,我惹不起任何人。”
包括你。
他的語氣很淡,但秦宴卻從中聽出了一股化不開的低落和迷惘。
他就像一棵被連根拔起的樹苗,卻又和土壤連著一根筋,既無法扎根生長、又無法隨風(fēng)凋零。
每個人路過的時候都想薅下一把枝葉。
偏偏他的生命力又如此頑強,哪怕風(fēng)雨飄搖、遍體鱗傷,還是倔強地不肯低頭認輸。
“不?!?/p>
秦宴沉穩(wěn)的聲音字字清晰,他告訴蘇止裕:“你惹得起,有我給你撐腰,你還怕什么?”
蘇止裕沒說話。
秦少爺?shù)囊粫r憐憫比風(fēng)聲還要縹緲無痕,他不敢賭人性的反復(fù)無常,也不想去賭。
見他遲遲不說話,秦宴發(fā)熱的腦子也冷靜了下來。
現(xiàn)在的蘇止裕怎么可能信任自己呢。
慢慢來吧。
秦宴故作傲慢地站起身:“真窩囊,算了,本少爺回去了?!?/p>
醫(yī)生建議蘇止裕住院,但原主的身份使然,不可能屈尊給卑微的Omega金絲雀做陪護。
留宿更不可能。
看著秦宴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蘇止裕薄涼的眸子動了動。
秦宴,別著急,我會一一報復(fù)回去的。
……
秦宴出了病房,坐在回別墅的車上,聞著車廂里殘存的白桃香,怎么都不得勁。
“明天早上,你去把他接回來?!?/p>
把蘇止裕一個人放在醫(yī)院里總有點不安心,萬一,又有什么心懷不愧的畜生呢。
在車子抵達別墅的時候,秦宴還是沒忍住地叫住了司機:
“你回醫(yī)院去看著,不準(zhǔn)亂七八糟的人接近他,有情況及時跟我說?!?/p>
司機不敢吐槽,順從地點頭:“好的少爺?!?/p>
“嗯,明天早上把他帶回來?!?/p>
“好的?!?/p>
交代完,秦宴才安心了點。
他剛一進別墅,管家就歘地冒出個頭:“歡迎少爺回家?!?/p>
“……”
“少爺,大少爺傳信來問你,今天怎么沒回他的消息呢,大少爺過些天就要回國了?!?/p>
嗯?
秦宴掏出手機,果然看到有幾條未讀的信息,是秦默發(fā)來的。
上一條信息記錄還是半個月前,原主在問他要禮物。
秦默是原主的哥哥,也是秦氏集團的掌權(quán)人。
秦家父母早逝,長輩只有個外婆在世,原主性子乖張叛逆,但對哥哥卻格外依賴。
而秦默也十分縱容這個弟弟,幾乎是有求必應(yīng)。
他是個好哥哥。
但不是個好人。
秦宴回想起漫畫里依稀記得的劇情人設(shè),唇角上揚,換上雀躍的神情語氣:“我哥要給我?guī)ФY物了?!?/p>
管家也連聲捧場:“大少爺對少爺真好?!?/p>
“那當(dāng)然。”
秦宴自傲地晃晃腦袋,一邊回復(fù)消息一邊歡歡喜喜地上樓了。
管家交叉著雙手目送秦宴回房,苦哈哈地感慨:“我要是也有個總裁哥哥就好了。”
房門關(guān)上。
秦宴上揚的唇角瞬間收起,臉上也沒有了半點笑意,剛回完消息的手機被他隨手丟到了床上。
叮咚。
對面很快又回復(fù)了:【好,等哥哥回來。】
秦宴沒再回復(fù)。
*
次日。
秦宴吃完早餐就在客廳里玩,他叫管家給他買了一把吉他,長得很別致。
蘇止裕回來的時候。
正好看到他盤腿坐在大沙發(fā)上,懷里抱著個騷粉色的吉他,低著頭調(diào)試音準(zhǔn)。
窗外的光映在他身上,安靜、正常,還有點歲月靜好的平和。
但蘇止裕知道,這些都是曇花一現(xiàn),是秦小少爺?shù)囊粫r興起罷了。
“蘇先生,小心臺階?!?/p>
管家很有眼力見地扶著蘇止裕,不大不小的聲音也傳到了秦宴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