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5
距離府宴還剩兩日。
我坐在榻上望著這個曾讓我有歸屬感的“家”,心中感慨萬分。
齊衡再也沒回來過,也好。
窗外下著小雨,風(fēng)一吹就夾著寒氣,我卻像被火燒一樣,渾身發(fā)燙。
不是病,是......怕。
怕出錯,怕走不了,怕我們兩個,死遁不成,反倒被逼得生不如死。
可也只有這一條路。
如果這次不逃,我和喬雨桐,都會被活活磨死在這個地方。
晚上,我悄悄找到了白硯。
她跟著我多年,是父親過世前留在我身邊的陪嫁,也是我除了喬雨桐唯一信得過的人。
“姑娘......你真的決定了?”
她聲音發(fā)抖。
我點頭。
“府宴人多混亂,你去廚房安排,記得給南院柴房那邊留出空隙,我和雨桐會從那邊出去。”
我遞給她一個布包,里面是提前準(zhǔn)備好的替身衣服,還有幾件值錢的小物什。
她哽咽著點頭。
“你們,一定要活著。”
......
夜深了。
我披著披風(fēng)站在廊下,看著那棵枯梅樹。
喬雨桐悄悄過來,站在我旁邊。
“你怕嗎?”
我問她。
她輕輕搖頭,又點頭。
“怕極了?!?/p>
她側(cè)頭看我。
“但是沒關(guān)系,明天之后便再也沒有齊夫人?!?/p>
“只有,活下來的人?!?/p>
兩日轉(zhuǎn)瞬即逝。
這場府宴,是齊衡親自操辦的。
太夫人壽誕在前,替小妾“正名”在后,外人看不出,可我知道他打得什么算盤。
朝中權(quán)貴來了大半,前廳張燈結(jié)彩,外院衣香鬢影,里院卻暗流涌動。
我和喬雨桐,便是在這樣的日子里,準(zhǔn)備“死遁”。
宴前,玉凝坐在他身邊,一身素白長裙,妝容淡雅。
她失了孩子后就閉門不出,今日這般盛裝出席,身邊卻沒有丫鬟攙扶,看來是鐵了心要“扶正”。
齊衡垂眸看她一眼,嘆了口氣:“待會你無需多言,我自會說?!?/p>
玉凝乖順地點頭,手卻握著他袖口不放。
齊衡環(huán)顧一圈,眉頭微皺。
“去請夫人?!?/p>
不多時,仆人回稟:“回二爺,夫人說身體不適,讓奴婢晚些再帶她過來?!?/p>
他嗯了一聲,沒說什么,眼神卻多了幾分浮躁。
另一邊,喬雨桐的夫君齊顯,一身朱紅官袍坐在前側(cè)主位。
他臉色冷得嚇人,時不時朝后看,仿佛在等誰出現(xiàn)。
他身側(cè)位置空著,那本應(yīng)是喬雨桐的位子。
“怎么回事?”
他低聲問管事嬤嬤,“人呢?”
嬤嬤面色一僵,低聲道:“喬夫人昨晚還好好的,可今早......今早不見了?!?/p>
齊顯眉頭一皺:“什么叫不見了?”
“奴婢......奴婢去查的時候,柴房門開著,只留下一灘血,還有......一封字條?!?/p>
“為何不早早通報?!字條上說了什么?”
嬤嬤顫顫巍巍跪下。
“因您之前公務(wù)繁忙,說莫要因為夫人之事煩您,這才......”
說完,她看了眼齊顯的臉色。
“夫人字條上說,說她......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