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冤枉啊……”
“定是這小子血口噴人!我根本不認識他!”
堂下,王掌柜一臉無辜,指著跪在地上之前裝病去沈家醫(yī)館的男子,氣憤不已。
好像他真的是被冤枉的。
沈掌柜站在一旁,身板筆直,并不在意對方的狡辯。
堂上的監(jiān)鎮(zhèn)大人也不急,而是等著王掌柜先說完。
沈、王兩家主家均在京城,各家老爺也都是太醫(yī)院的御醫(yī)。
但是沈家要更強一些,因為沈老爺是太醫(yī)院院首,并且沈家還有一名女將軍。
監(jiān)鎮(zhèn)雖是監(jiān)鎮(zhèn),但也得給兩家面子,所以堂下沈、王兩位掌柜都是站著的。
沈翊寒也沒打算把事鬧大,所以只是在鎮(zhèn)里解決,沒有告到知縣那里。
“王掌柜確定此事與王家醫(yī)館無關嗎?”王掌柜說完,監(jiān)鎮(zhèn)才開口。
“當然!大人,我王家醫(yī)館向來誠信經(jīng)營,怎會做出這等污蔑同行之事?!蓖跽乒窳x正言辭道。
“那若查出此事與你王家有關,又當如何?”監(jiān)鎮(zhèn)挑了挑眉。
“這……”
“這絕對與我王家無關!!”王掌柜仍舊極力否認。
畢竟這事兒要是被主家知道了,那他也走到頭了。
雖然之前也發(fā)生過這樣的事,但都沒有拿出證據(jù),所以王掌柜有恃無恐。
“王掌柜如此堅信,我們也不能冤枉無辜之人,不如王掌柜與我打個賭?”沈掌柜這才開口了。
王掌柜直覺有詐,但如果不答應,這不就是做賊心虛嗎?
眼睛咕嚕一轉(zhuǎn),問:“怎么賭?”
沈掌柜甩了甩衣袖,“如若查出與王家有關,你王家就讓出青巖鎮(zhèn)的藥材生意,如何?”
王掌柜心中一驚,但又覺得沈掌柜拿不出證據(jù),咬了咬牙道:“好!我應下了。若此事與我王家無關,沈掌柜又當如何?”
沈掌柜嘴角微微上揚,“若與王家無關,我沈家退出青巖鎮(zhèn)的藥材生意。”
王掌柜心中暗喜,覺得自己穩(wěn)操勝券,便大聲道:“成交!”
結(jié)果話剛說完,沈掌柜就從袖中掏出來一張狀紙,讓人呈給監(jiān)鎮(zhèn)。
一旁的王掌柜心中一咯噔,頓時傻眼了。
瞬息之間就明白了他這是被人甩了一道。
監(jiān)鎮(zhèn)細細看過,發(fā)現(xiàn)上面記錄了整個密謀過程。
包括用藥裝病,如何陷害,搞臭易舟名聲等等,而那男子本就是王家人,專門干這事,所以王掌柜才那般信誓旦旦。
“王掌柜,你自己看看吧……”
證據(jù)確鑿,王掌柜在如何狡辯,都不可能再有反轉(zhuǎn)。
……
“易大夫,您看看這藥方還有哪里不妥?”柳大夫拿著他這些天新研究的藥方來到易舟跟前。
易舟從對方手中接過,仔細瀏覽一番。
“把這兩味藥的配比換一下,然后……”
兩人經(jīng)過一輪交流,柳大夫樂呵呵的拿著藥方走了。
此時已是傍晚,想來沈翊寒應該已經(jīng)把事解決了,醫(yī)館已經(jīng)打烊,易舟打算回屋休息。
穿過回廊,就在易舟抬腿跨過門檻的瞬間,撲通一聲響,易舟頓時摔了個結(jié)實。
雙手撐地,烏發(fā)蓋住了視線,膝蓋磕的有些疼,眼角泛起淚光,眼尾紅痣讓人多了幾分脆弱,只可惜并沒有人看見這極具欺騙性的一幕。
這人狠起來,那紅痣都沒血紅。
易舟還在怔愣當中,就聽到后方傳來一陣低笑。
易舟索性直接坐在地上,面對著門口,此時他已恢復正常,抬眼瞥向?qū)Ψ?,“沈老板有事??/p>
沈翊寒收起折扇,正了正神色,“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估計明天就會搬離?!?/p>
“易大夫需要幫忙嗎?”沈翊寒神情自然,但易舟知道這人心中肯定笑瘋了。
“不需要!”
說著就要爬起身,結(jié)果剛起到一半又一腳踩到了自己的衣擺,直接摔了個屁股墩。
不對,這太不對了!
易舟心中隱隱有了答案,但片刻又被他否決了。
“沒事吧?”這一摔來的猝不及防,沈翊寒忙上前把人扶坐到凳子上。
“沒事?!币字鄯笱艿膽艘宦暋?/p>
腦中卻是思緒萬千,希望不要是他想的那樣。
“麻煩幫我倒杯水,謝謝。”
看著易舟有些呆愣的樣子,沈翊寒以為人摔疼了,趕忙給他倒了杯水來。
“咳咳咳……”
茶水剛?cè)牒恚字劬捅粏艿目攘似饋怼?/p>
沈翊寒不明所以,趕忙拍了拍易舟后背。
“慢點,你這是……”
怎的了,喝個水都能嗆成這樣??
“咳咳……沒事……”
易舟擺擺手,終于緩過來了。
易舟閉了閉眼,已經(jīng)確定了,就是他想的那樣。
“沒事吧?”
“沒事,就是剛才不小心,你還有事嗎?”易舟看了眼沈翊寒,意思很明顯了。
他現(xiàn)在只想靜靜,好好思考一下人生。
“那易大夫好好休息?!闭f完沈翊寒就走了。
沈翊寒走后,易舟就這樣坐了許久,才小心翼翼的挪到了床上。
看著頭頂?shù)尼♂?,易舟心中五味雜陳,最后也只是嘆了口氣。
難道這世間,就沒有他易舟的容身之所??
他這輩子,上輩子,上上輩子,也好像沒有做過什么大奸大惡之事,他天道何苦為難至此?
這一夜,易舟想了很多……
翌日,他沒有吃早飯就去了診室。
忙忙碌碌一上午,病人來了好幾波,易舟都沒時間休息,也沒時間想自己的事。
因為柳大夫研制新藥方去了,這里只剩他和蕭大夫。
同時也因為他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著實令人著迷,很多病人都會下意識找他,有的甚至只是為了看他而來,其實根本沒啥問題,逼近午飯時間,易舟才終于閑了下來。
看來他這張臉得遮一遮了,不然頭疼得很,他一個gay,實在應付不來那些姑娘們熱情似火的眼神,男的也不行。
哪怕裝作看不見,火辣辣的眼神依然存在。
這時他才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這一上午都沒發(fā)生什么事。
難道……
要不先試試看?
易舟正思索著,門外突然響起一個少年的聲音,打斷了易舟的思緒,“易大夫,您在嗎?”
易舟往門外望了望,沒看見人進來,于是起身走了出去。
“易大夫,我、我爹讓我來給您送午膳!”少年看見那魂牽夢繞之人,臉頓時紅了。
易舟一眼就看出了少年的心思,可他與少年注定不會有結(jié)果,再說少年與他并不合適。
“多謝錢公子,我已經(jīng)吃過了?!币字郾M量說的委婉,怕這孩子誤會了他。
少年一聽,臉上的紅暈淡了幾分,眼神有些失落,“易大夫,這是我親手做的,您嘗一點就好?!闭f著便將食盒遞了過來。
易舟還是沒打算接,突然,“咕咕”兩聲,易舟的午餐鈴響了。
小少年的眼睛也紅了。
易舟無奈的嘆了口氣,“回去吧?!?/p>
少年也不是那死纏爛打之人,何況他還是富家少爺,他的驕傲也不允許他作賤自己。
說了聲“好”,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易舟回到診室,把自己的藥童喊了過來,“竹子,去幫我買份午膳來?!?/p>
“好的,易大夫?!敝褡幽弥澈谐隽酸t(yī)館。
竹子就是沈翊寒專門派給易舟的藥童,他跟著易舟學了不少東西,易舟也從不藏拙,時常給他講些藥理知識。
為此,竹子對他格外敬重。
剛才易舟和錢少爺?shù)膶υ捤牭那宄?,但也知道不該問的別問,所以就假裝不知道,只按照易舟說的做。
也正因他這一點,才能一直給易舟當藥童。
沒一會兒,竹子就買來了午膳,而這一幕,也被對面酒樓的少年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