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好餓,買張餅吃吧!”
“再堅持一下,馬上就能回家吃肉了!”
“堅持不住了,從鎮(zhèn)上到紅旗屯還有半個鐘頭呢,我要餓死了!”
“咱們是軍人,軍人就得有鋼鐵般的意志!一點(diǎn)饑餓都忍受不了,還談什么保家衛(wèi)國?”
我和王東北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車,終于回到紅旗鎮(zhèn)。
因?yàn)槟翘焱砩显诖笫澜缥鑿d玩得太嗨了,所以我倆買了火車票以后,就變成了兩個“空軍”。
這一路上為了節(jié)省開支,我倆省了又省,一人一天就吃一包泡面,吃了就睡,減少消耗,以免饑餓。
短短兩三天時間,我倆餓得面黃肌瘦,就像逃難回來的。
好不容易回到鎮(zhèn)上,恰逢鎮(zhèn)上今日趕集,到處都是賣吃的,我倆聞著空氣中的香味,饞得口水長流。
路過一個餅子攤的時候,王東北眼冒綠光,盯著人家攤子上的肉餅子不肯離開。
我看王東北的樣子就跟餓狼一樣,不給他吃一個肉餅子,估計他要動手搶了。
無奈之下,我只好把最后幾塊錢的零錢掏出來,買了一個肉餅子,然后我倆一人一半,蹲在路邊分著吃了。
我們實(shí)在是餓壞了,半個餅子,兩口就下了肚,連味道都沒有嘗出來。
這幾塊錢原本是留著從鎮(zhèn)上坐個摩的回去的,現(xiàn)在好了,只能走路回去了。
“喲,這里怎么有兩個討口子呀?”一個尖銳刺耳的聲音傳進(jìn)我們的耳朵。
我抬起頭,看見一個黃毛小子,后面還跟著一個綠頭發(fā),一個紅頭發(fā),搞得就跟紅綠燈一樣,一看就是鎮(zhèn)上的那種街溜子。
我并不認(rèn)識這幾個街溜子,但是黃毛身旁站著的那個女孩子,我卻無比熟悉,我的心莫名地緊縮了一下,我做夢都沒有想到,會在這里碰見林若雪。
當(dāng)我的目光和林若雪對視在一起的時候,我看見林若雪的目光里面充滿嘲諷和鄙夷,我趕緊移開目光,從地上站起來,冷冰冰的看著黃毛:“你在說誰是討口子?”
“說你倆呢!”
黃毛伸手戳了戳我的胸口,露出手腕上一塊金燦燦的手表。
我打量了一眼黃毛,渾身上下穿金戴銀的,衣服褲子鞋子都是品牌,儼然一副鄉(xiāng)村暴發(fā)戶的派頭。
我真是很難相信林若雪的眼光,居然會跟這種街溜子混在一起。
“小子,找茬啊,信不信老子削你?”王東北跟著站起來,一把推開黃毛。
“削我?!”黃毛不屑地笑了笑,問身后的紅燈和綠燈:“你們聽見了嗎?這個外地佬說要削我?他知不知道我爹是誰?”
“我管你爹是哪個,惹毛老子,連你爹一起削!”王東北挽起袖子,一副要干仗的樣子。
前幾天王東北在金爺那里受了屈辱,一肚子鳥氣窩在心里面,正愁沒地兒發(fā)泄呢!
林若雪走上來,挽著黃毛的胳膊說:“走吧,別跟這種鄉(xiāng)下人一般見識!”
我看著林若雪,無語的搖了搖頭,她也不是什么貴族公主啊,她家也是從紅旗屯出來的鄉(xiāng)下人,現(xiàn)在她還看不起鄉(xiāng)下人了?這幾年,我咋就沒看出林若雪是這般的愛慕虛榮呢?
我突然感到一陣慶幸,慶幸她悔婚,讓我沒有跟她在一起。
黃毛乜了我一眼,問林若雪:“這就是那個向你求婚的雜毛?”
林若雪面色一紅,羞赧道:“哎呀,別說了,被這樣的人求婚,簡直是我的恥辱,想想就覺得惡心!”
“你個瓜婆娘……”
王東北聽不下去了,眼睛一瞪,就要發(fā)作,卻被我伸手?jǐn)r住了。
林若雪的話字字如針,極其刺耳,但我卻沒有感覺到半點(diǎn)心痛,她越是這樣,我越是能看清她的真實(shí)嘴臉。
黃毛指著我威脅道:“你聽好了,若雪現(xiàn)在是我的女朋友,你個鄉(xiāng)巴佬再敢打她的主意,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咱們走!”
黃毛伸手摟住林若雪,故意當(dāng)著我的面,在林若雪臉上親了一口,然后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黃毛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傳來:“幸好你沒有跟那個討口子在一起,你看看他那副窮酸樣,一輩子都是個窮逼!”
我握了握拳頭,卻又慢慢松開。
按我以前當(dāng)兵時候的脾氣,今天我非把黃毛揍個半身不遂。
但是現(xiàn)在,我忍了。
最近遭遇的事情,讓我越來越深刻的認(rèn)識到,要想在這個社會立足,你必須得有錢,要是沒有錢,阿貓阿狗都可以踩你一腳。
“哥,你剛才干啥子攔住我?你看那臭三八的嘴臉,你舍不得動手,我?guī)湍阆魉?!還有那個黃毛,老子弄死他就跟弄死螞蟻一樣容易!”王東北的嘴里就跟機(jī)關(guān)炮一樣,憤岔岔的為我打抱不平。
我拍了拍王東北的肩膀:“多大年紀(jì)了,降降火吧!咱們現(xiàn)在分文沒有,要是把人打傷了,醫(yī)藥費(fèi)都賠不起!不要忘了,咱們還背著二十萬的債務(wù)呢!”
王東北咬著嘴唇,嘟囔道:“八哥,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喂,你們兩個趕緊走吧!”
不遠(yuǎn)處,餅子攤的老板叫住我們,好心提醒道:“你們剛才惹得那個黃毛,是鎮(zhèn)長的兒子,人稱威哥,是鎮(zhèn)上出了名的小霸王,你們?nèi)遣黄鸬?!?/p>
我和王東北對視一眼,原來是鎮(zhèn)長的兒子,怪不得那么囂張。
話又說回來,一個鎮(zhèn)長的兒子就敢如此囂張,那縣長的兒子,市長的兒子,豈不是要上天???
瞧黃毛那副屌樣,估計他爹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我謝過餅子攤老板,拉著王東北往外走。
王東北余怒未消,一路罵罵咧咧:“一個鎮(zhèn)長的兒子就狂成這樣?啊呸!別以為老子怕了,下次碰上他老爹,我連他爹一塊兒打!媽的,一看就是貪官污吏,平時里橫慣了!”
我說:“這大興安嶺山高皇帝遠(yuǎn),鎮(zhèn)長就是這里的土皇帝,平日里作威作福,生個兒子也是這副屌樣!不過,你要相信一句話,天狂有雨人狂有禍,這家子遲早要遭報應(yīng)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