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風(fēng)推開廂房門,印入眼簾的是和正廳類似的布置,不過空間比正廳小很多,正廳左邊是書房,書房中懸掛了很多字畫,書桌上放著文房四寶,桌緣雕刻著山水。右邊是臥室,木制的床榻,材質(zhì)應(yīng)該和書桌一樣,床邊也雕刻著精美的花卉。
周風(fēng)正看著房間的布置,門外響起了一道嬌俏的女聲:“少爺,您要喚的人來了?!?/p>
周風(fēng)清了清嗓子:“讓他們進(jìn)來吧?!?/p>
吳今和顧此一進(jìn)來,就趕緊把門關(guān)上,顧此一胳膊掛在周風(fēng)脖子上,恨恨的往下壓:“你小子成為少爺了?!?/p>
吳今趕緊把顧此拉下來,一本正經(jīng)的勸著,聲音里面帶著明顯的哭腔:“趕緊說正事吧,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鬼地方,我想趕緊回家?!?/p>
顧此見狀,松開了緊攬周風(fēng)的手,一屁股坐在正廳一旁的板凳上,拿起桌子上擺放的紅豆糕就往嘴里塞,一嘴鼓鼓囊囊口齒不清的指著周風(fēng):“怎么辦,我們現(xiàn)在一問三不知,只知道這是渠府,他是少爺,我倆是小廝?!?/p>
周風(fēng)沉穩(wěn)的看著吳今和顧此,雖然自己內(nèi)心也很慌亂,但是自己的兩個小伙伴已經(jīng)很著急了,自己不能再火上澆油了。
“既然什么不知道,就少說少問,你們倆混在小廝中間,打聽看看他們有什么消息?!闭f完又想起倆人在已經(jīng)搬了會菊花了,“你們倆知道搬的菊花是明天的賞花宴用的嗎?”
顧此翹著二郎腿,一臉壞笑的看向周風(fēng):“你說這個我想起來了,這個賞花宴是給少爺相親用的,說是相親,但是聽說少爺和李地主的女兒從小相識,準(zhǔn)備明天走個過場后,渠李兩家商量著結(jié)成親家呢。”
周風(fēng)聽到天都塌了,震驚的看著顧此,“啊!你怎么不早說。那我明天怎么辦?”
“明天先看情況再說吧,也不是直接讓你成婚,說不準(zhǔn)在成親之前我們?nèi)齻€就回去了。今天我和阿此先抓緊打探消息,到時候如果有緊急的事情再來給你說。你睡覺別睡那么死,別到時候喊不醒你?!?/p>
“我還敢睡嗎我,你倆一定要機(jī)靈點,哥兒們的命就栓在你倆手里了。”
吳今和顧此右手拿著桌子上的糕點往懷里裝,左手拼命的往嘴里塞,倆人偷感極重的打開東廂房的門,左右張望,臨走前還不忘交代周風(fēng):“那我倆先去打聽消息,你先暫時別出這個房門了?!?/p>
吳今和顧此剛回到外院,就有其他小廝趕緊招呼二人放置菊花。
顧此余光瞥見管事回到倒座房休息,不動聲色的靠近一個瘦瘦高高的小廝,順著這個小廝的路線,來回一起搬了幾次后,顧此從懷里拿出從東廂房順來的糕點,悄摸的遞給那個小廝。
“嘿,伙計,剛才少爺賞給我了幾塊糕點你,給你分點?”
那個小廝往身上擦了擦手上的泥,嘴里說著不好意思吧,兩雙眼睛卻是一動沒動的盯著糕點:“這不太好吧,這是少爺賞給你的。”
顧此見狀,把糕點硬往小廝懷里塞,“這有什么不好的,都是為了明天的賞花宴?!?/p>
顧此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裝模做樣的感嘆道:“你別說,少爺和李小姐一起長大,倒是很般配。”
“是啊,不過你小點聲,讓管事聽到又不開心了。”小廝伸出食指在嘴上比劃了一下:“噓?!?/p>
顧此見狀故作不解,倆眼一瞪,驚訝的問:“管事為什么不開心?”
“你傻啊,之前小倩就想嫁給少爺,夫人也想讓小倩在少爺娶妻后納進(jìn)來,后來少爺沒答應(yīng),小倩要去跳河,為了緩解大家的情緒,少爺這不才被夫人派出去收租的?!?/p>
“啊?那又關(guān)管事什么事?!边@下顧此是真的驚訝了,也不敢直接問小倩是誰,怕被這個小廝發(fā)現(xiàn)自己是假的。
“當(dāng)然和管事的有關(guān),聽說管事的喜歡小倩,當(dāng)時小倩要去跳河還是管事的一把攔住的。管事的說要是小倩跳河死,他也不活了。你說有沒有關(guān)系?!?/p>
顧此很驚訝,心里十分好奇小倩、管事、少爺、小姐的關(guān)系,但是內(nèi)心的焦灼又不能表現(xiàn)出來。于是裝作自己早就知道消息的樣子,故作了然的點了點頭。
顧此在腦子里面反復(fù)思考這幾人關(guān)系,為什么三個人會來到這個奇怪的地方。
正沉浸到思考里的顧此,突然被叫了一聲,“顧此......”
顧此轉(zhuǎn)身一看,原來是吳今,顧此伸出手朝吳今勾了勾,吳今點頭,搬著一盆菊花朝顧此走來。
吳今慢步走到顧此身邊,眼睛盯著手里的那盆菊花,壓低聲音問道:“你打聽的怎么樣了?!?/p>
“差不多知道了一點,你呢?”
“我也差不多知道了一點,那你先說。”
倆人把消息交換了一下,原來小倩是少爺奶媽的孩子,管事是管家的孩子,四個人從小一起長大,不分主仆。后來少爺和李小姐暗生情愫,小倩也喜歡上了少爺。因為奶媽是夫人的陪嫁,奶媽又是和夫人一起長大,感情比較深厚,所以夫人也贊同納小倩為妾??墒巧贍敽屠钚〗銈z人都不同意,少爺為了拒絕夫人的提議,一聲不吭地跑出去收租了。
吳今聽完大概后,立馬繼續(xù)搬著菊花,裝作目不斜視的從顧此身邊走過,走近顧此的時候匆匆丟下一句話:“顧此你先去跟周風(fēng)說一下這個事情,明天賞花宴我們再見機(jī)行事?!?/p>
顧此看吳今前怕狼后怕虎、猥猥瑣瑣的樣子,翻了個白眼,隨后自己也搬起來一盆菊花,用著不大不小的聲音,自言自語道:“少爺讓我送去一盆菊花,我都忘記了。”
從外院去找周風(fēng),要穿過內(nèi)院,再經(jīng)過竹子路,陣陣風(fēng)過竹林聲,伴隨著夜幕的降臨,明月將升。顧此感覺有人在注視著他,轉(zhuǎn)身看向后面,并未見人影,只能看見風(fēng)吹彎了竹梢。顧此兩肩一抖打了個寒戰(zhàn),眼睛直視前方,頸部一點大幅度的活動都不敢有,加快腳步,想一口氣穿過竹子路。
一路埋頭苦走,“顧將”突然后面有人喊了一聲,顧此放慢了腳步,并不知道在叫誰,也不敢回頭。接著那個聲音又抬高喊了一句“顧將”。
顧此克制住害怕,轉(zhuǎn)身朝著聲源看去,看見一個個頭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人,身穿藍(lán)色短衫,黑色長褲,衣服上沒有什么復(fù)雜的圖案,整個人看起來很麻利清爽。男人笑著看向顧此,“顧將,天色也晚了,你去東廂房做甚?!?/p>
顧此瞬間明白,原來現(xiàn)在的自己叫顧將,清了清嗓,開口道:“回管事的話,少爺說要一盆菊花,我現(xiàn)在給他送過去。”
管事走向顧此,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顧此:“顧將,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闭f完轉(zhuǎn)身離去。
顧此聞言一頭霧水,怎么又牽扯到自己了?不是他們四個的愛恨情仇嗎?和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自己不就是小廝嗎?難不成自己也是個少爺?
顧此轉(zhuǎn)身把這莫名其妙的話,丟到腦后,趕緊去找周風(fēng)。
——咚咚咚
顧此氣喘吁吁的把菊花放在東廂房的臺階上,伸手砸門:“瘋子,快開門?!?/p>
周風(fēng)打開門,側(cè)身趕緊讓看起來驚恐無比的顧此進(jìn)來,“瘋子,趕緊給我倒杯水喝。這一路過來太可怕了?!?/p>
周風(fēng)趕緊拿起茶壺倒了杯水,給顧此遞過去:“路上發(fā)生什么事了嗎?怎么這么著急。”
顧此喝了口水,擦了一下額頭上的薄汗,然后將管事給他說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話給周風(fēng)復(fù)述了一遍。
“顧將又是誰呢?哦,對了,今天下午的時候,我在書房翻了一下,發(fā)現(xiàn)了一幅畫,可能是少爺畫的。”
說著走到書房,從書桌上拿起了一個卷著的紙張。取開后拿給顧此看。
“阿此,你看這幅畫?!?/p>
畫是以一條連綿起伏的山脈為主體,山脈巍峨壯麗,簡短幾筆就勾勒出了云霧繚繞的山脈仿佛仙境,神秘而寧靜。層林覆蓋,郁郁蔥蔥。山腳下是一棵與眾不同的大樹,樹干粗壯的需要兩個人才能合抱,樹干往外伸出了一條粗壯的橫枝,橫枝上安置了一個秋千,秋千上坐著一位穿著華麗的妙齡女子,秋千后面是亦是一位穿著華麗的女子。
樹的不遠(yuǎn)處有橢圓形桌子,桌子毗鄰溪流,桌子旁坐著一位身著藏青色長衫的男子,正在圍爐煮茶,看上去沉穩(wěn)內(nèi)斂。溪流邊有兩位身著藍(lán)色短衫,黑色長褲的男子背影,一人拿著魚叉,一人拿著竹籃網(wǎng)魚。還有一人距離兩人稍遠(yuǎn)一些,面對著桌子,不知在看什么。畫的右下角寫著—渠春林作。
顧此看著畫,想著下午打聽到的消息,不禁猜測:“難道秋千上的是李小姐,秋千后面的是小倩,桌子旁邊的是渠少爺?而渠少爺又叫渠春林”
周風(fēng)看著顧此喃喃自語,一臉迷惑的問道:“怎么人物關(guān)系突然多出來了這么多?”
周風(fēng)將畫作放在書桌上,驚奇的說道:“不對,你看幅畫的山脈眼不眼熟?”
顧此收起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樱酒饋砭o盯著畫作,若有所思道:“這難道是渠清山?”
“應(yīng)該是,我們來到這不也是因為那個棺材嗎?這難道和渠家墳的活丫鬟、活小子有關(guān)?”
顧此一拍后腦:“明天再討論這個棺材的事情,剛才我和吳今......”
周風(fēng)聽到如此復(fù)雜的人際關(guān)系,扶額沉思道:“難道我們來這邊的原因是因為這個?不過據(jù)你們打聽的事情,里面才包括了四個人,溪流旁邊的三人中應(yīng)該有一人是管事,那畫上的另外兩個人是誰呢?”
顧此跟著周風(fēng)的腦回路,也不禁沉思起來:“難道其他兩個是我和五斤?”
“都有可能,而且你說管事叫你顧將,還讓你記住自己的身份,這又是怎么回事?”周風(fēng)一臉迷惘的看向顧此。
“這個事情等我晚上看看有什么可以打聽到的,我先回去了,吳今這小子一個人待著我不放心,別被別人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
“好,路上注意安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