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驟然出現(xiàn),緩步踏入寢殿,
皇后身邊,一個中年太監(jiān)立馬上前,將他攔住斥責(zé):“干什么的?何故擅闖皇后寢殿?”
顧銘沒有回應(yīng),隨意一扒。
這一扒中年太監(jiān)卻宛遭重錘,整個人瞬間橫飛出去,撞在地板上暈過去。
“都下去!”
高座上,皇后看到顧銘隨手震飛中年太監(jiān),非但沒有驚慌,反而令殿中太監(jiān)宮女退了下去。
身為皇后,她自然清楚,能只身出現(xiàn)在她寢宮的人,不會是什么小太監(jiān)。
等大殿空蕩,
皇后這才警惕的看向顧銘:“你是....誰的人?”
顧銘沒有回應(yīng),只是默默走向了王平尸身。
“王叔!我?guī)慊丶遥 ?/p>
顧銘俯身呢喃,想要將尸身抱起,手卻僵在了空中。
他看到了王平垂落的袖子中,露出刻有“平安”二字的木雕,像一根魚刺卡在他喉嚨。
“本宮問你話!”
高座上,皇后沒有得到回應(yīng),語氣有些不耐煩起來,再道:“等禁衛(wèi)到來,你再想說,可就沒機會了!”
“你不該殺他!”顧銘回應(yīng)。
他開始為王平整理著有些凌亂的衣襟,同時道:“他本來明天出宮的,他將離開這個骯臟的地方,他會一路顛簸.....卻滿懷激動的回到家鄉(xiāng),然后買一處宅子,或許還能找個老伴.......”
顧銘說著,不禁嘴角向往的勾勒,心中卻內(nèi)疚洶涌。
他有能力給王平一個好的結(jié)局,也愿意給。
可太久的安逸,讓他疏忽了這世道的殘酷,忘記了這宮墻中無情主子們高高在上的藐視。
整理好王平衣襟,他聽到重踏的腳步聲在近來。
很快,大批禁衛(wèi)涌進(jìn)寢殿。
禁衛(wèi)們將顧銘圍在殿中對峙。
一位身穿威武盔甲的男子,手扶腰劍踏進(jìn)寢殿,徑直朝顧銘質(zhì)問到:“你是何人,竟然敢闖皇后寢宮!”
殿上,皇后暗懸的心終于落下,禁衛(wèi)統(tǒng)領(lǐng)宮典出現(xiàn),說明這青年太監(jiān)并非慶帝的人。
只要不是慶帝的人,她便不用有所顧忌。
得到這個確認(rèn),她當(dāng)即起身,朝顧銘道:“正如本宮所......”
只是,她話還沒說完,殿下顧銘突然身形一晃,已不在原地,只有“啪”一聲耳光響徹寢殿。
顧銘閃身到皇后身前,一巴掌扇得皇后倒在大座,嘴里鮮血直涌。
他并未就此作罷,一把將皇后的頭按在了椅子上,力量之大幾乎是要按碎皇后頭骨。
他冰冷道:“你他媽的廢話真多!信不信老子捏碎你的狗腦?”
突來的一幕,
大批禁衛(wèi)當(dāng)即就要上前,卻被宮典抬手制止。
好快的身法......宮典心中暗道一聲上前,道:“這里是皇宮,閣下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嗎?”
“很清楚!”
顧銘回應(yīng)著,手中稍微一用力。
“咔嚓”一聲,皇后頭骨碎裂,雙目圓睜沒了生息。
她到死都沒想到,風(fēng)風(fēng)雨雨都過來了,到頭來將她拉向死亡的,只是微不足道的老太監(jiān)......
最終,他放開了皇后,走下了臺階。
宮典見顧銘殺了皇后,當(dāng)即揮手:“拿下!”
大批禁衛(wèi)聞令而動。
然而還未近身,顧銘只是一步踏下,爆發(fā)的氣勢像一把重錘,將涌來禁衛(wèi)全部震翻在地。
霎時間,哀嚎一片。
僅憑氣勢就有這般威力......宮典再驚,一個前沖,拔劍相向。
他知道顧銘實力絕非他八品所敵,但身為禁軍統(tǒng)領(lǐng),他不得不出劍。
“鐺!”
劍鋒直奔腦門而來,顧銘一拳轟出。
拳劍相抵,一聲清脆。
宮典的劍在顧銘拳頭下寸寸瓦解,凌厲的拳風(fēng)將宮典整個人擊飛出了大殿,撞在外面庭院中一座假山之上。
假山被撞塌,掀起一陣煙塵,宮典生死未知。
顧銘邁過滿地哀嚎的禁衛(wèi),走向了王平。
他抱著王平,踏出寢殿,一路穿過庭院出出了皇后寢宮。
寢宮外,大批禁衛(wèi)對峙,卻無一人敢上前。
..........
“咻!”
離開門庭沒走多遠(yuǎn),顧銘突聞破空之聲。
他騰出一手,凌空一抓,徒手接住了一箭。
他側(cè)目箭來的方向,透過夜色望向?qū)訉訉m闈的一處屋脊。
只是隨意一瞥,他沒有做什么,丟掉箭矢再次邁步。
遠(yuǎn)處屋脊之上,
燕小乙松弦的手久久沒有落下,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那個青年竟然徒手接下了他這個九品上,天下第一箭手的箭。
“就算是大宗師.......”心中呢喃,他看了看自己肩膀:“難道是因為受傷的緣故,我的箭變?nèi)趿???/p>
心中疑問,他的目光再次穿過夜色,心中不由生氣一絲寒意。
看著顧銘離去的身影,他暗道:傳言中宮里的大宗師......莫不是此人?
..........
一路離開皇后寢宮,
顧銘再未遇到任何阻攔,只有后方大批禁衛(wèi)遠(yuǎn)遠(yuǎn)的警惕性跟隨。
直到途徑出宮城門之時,
前方城門下,一個老太監(jiān)身影擋住了去路。
此人氣勢遠(yuǎn)比宮典,以及偷襲燕小乙更強。
他停下了腳步,遠(yuǎn)遠(yuǎn)發(fā)問:“你要攔我?”
問話的同時,他一腳輕跺地面。
只見青石板鋪成的地面,一條裂隙如閃電般急速蔓延而去,直到老太監(jiān)身下才停止。
老太監(jiān)洪四庠低頭看了看腳下裂隙,看向顧銘,回應(yīng)到:“我是攔不住你,可是孩子??!這是皇宮??!哪兒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那又如何?”顧銘冷哼一聲,又道:“你要是覺得殺一個皇后不夠,我大可掀了這皇宮,你可以試試看,看你們能不能攔住我?!?/p>
他說完,再次邁步。
等來到洪四庠身前,他絲毫沒有停步的意思。
就在即將撞在洪四庠身上之際,洪四庠終是側(cè)身讓開了路。
...............
顧銘離宮,靜謐重新降臨。
御書房,慶帝正懶散的半臥著挑燈而讀。
不多時,洪四庠緩步而至,盡管他動作輕緩,卻還是帶起幾縷微風(fēng)拂動了慶帝不羈垂落的鬢發(fā)。
“連你都亂了氣息,皇后那邊的事不簡單??!”慶帝言語中沒看洪四庠,目光依舊停留在書籍上:“說說吧!”
洪四庠躬身道:“按內(nèi)務(wù)府的檔案來看,那人名為顧銘。本是個孤兒,十歲時活不下去,自愿入的宮,四年前開始一直在看守冷宮。
今夜他刺殺皇后,一拳碎了宮統(tǒng)領(lǐng)的劍,僅是余威便震得宮統(tǒng)領(lǐng)肋骨全斷重傷,還徒手接下了燕統(tǒng)領(lǐng)的箭?!?/p>
洪四庠頓了頓,又道:“老奴也不是他的對手?!?/p>
“大宗師?”慶帝依舊波瀾不驚。
“老奴看不出深淺,無法確定,但老奴能感覺到,那人的氣勢是不及.....”洪四庠躬身稟告著,看了慶帝一眼沒有再說下去。
有些事點到即可,說太滿容易犯錯。
洪四庠這一看,慶帝雖然面不動聲色,但心中卻松了幾分警惕。
洪四庠的眼光應(yīng)該不會有錯,看來大宗師之?dāng)?shù)沒有變。還有,若是以此人為餌.......
沉默了片刻,
慶帝道:“對外宣稱皇后病逝,此人的消息不要捂著,透出去,最好透到北齊苦荷耳中和東夷城。不都在猜宮里的大宗師是誰?現(xiàn)在答案有了?!?/p>
“好!”
洪四庠點頭,并沒有提出顧銘年紀(jì)與傳言的不符,他能想到,慶帝自然也能想到。而且他對慶帝的這個安排不意外,反而感到一絲欣喜。
外界有不少人都認(rèn)為他是宮中的大宗師,看似榮光無限,但他自己知道,早晚有一天,會有其他大宗師找上他。
現(xiàn)在慶帝禍水東引,對他而言也算是卸下了包袱。
除此之外,以他對慶帝的揣測,此舉恐怕不會是簡單“答案”。
顧銘,怕是已經(jīng)成了打破平衡的棋子。
不過這些他不關(guān)心,也不是該他關(guān)心的,他只是個奴才。
洪四庠正要告退,卻聽?wèi)c帝幽幽又道:
“大宗師出了宮,必然會成為各方焦點,再透個風(fēng),朕允許他們接觸此人,特別是太子,母后被殺,朕要看看他會怎么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