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尋與江予白的關(guān)系,說不上有多好,他性子孤僻,不善言辭,但是這三年,跟在霍梓謙身后,與他們幾人也算是經(jīng)常打照面。
他沒想到,江予白今天竟然一改往日,云淡風(fēng)輕的清冷模樣,言辭犀利的譏諷他?
他的眼神驟然變沉,“你有毛病吧?”
為什么要無緣無故罵人?
江予白譏諷一笑,“你和我到底誰有病?”
見溫尋一臉冷然,無視他的模樣,江予白愈發(fā)怒火中燒,“溫尋,你還裝?”
“平日里就喜歡仗著那點(diǎn)恩情,在霍老爺子面前討巧賣乖,明明知道梓謙討厭你,不想看到你,你還死皮賴臉的纏著他?!?/p>
江予白一步步走到溫尋面前,目眥欲裂,“我和梓謙已經(jīng)正式在一起了,而你呢?”
“在家里纏著他還不夠,現(xiàn)在還千方百計(jì)跑到公司里來纏著他?!?/p>
“溫尋,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無恥?”
江予白冷眼睨著溫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語氣極為刻薄,“忘了,你就是個(gè)腦袋有問題的自閉癥,怎么可能知道什么叫作禮義廉恥呢?”
“以后你最好離梓謙遠(yuǎn)一點(diǎn),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氣?!?/p>
溫尋冷眼看著江予白,咄咄逼人的發(fā)瘋,涼涼勾唇,“江予白,你是在警告我嗎?”
在江予白晦澀難辨的目光中,溫尋再次開口,“所以你在怕什么?”
是??!
他在怕什么?
他怕霍老爺子堅(jiān)持讓霍梓謙與溫尋在一起;他怕溫尋現(xiàn)在做了霍梓謙的特助,兩人抬頭不見低頭見,會(huì)日久生情;他怕萬一霍梓謙再像三年前那樣,那他怎么辦?
可是他都已經(jīng)將講話說成這樣了,溫尋為什么還是一副淡然的模樣?
他的眼底瞬間迸射出陰霾的暗芒,“溫尋,你說什么?”
溫尋皺著眉,又重復(fù)了一遍,“我說你在怕什么?”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帶著恰到好處的冷漠與疏離,“是怕我搶走霍梓謙?”
心思被戳穿,江予白立刻慌了,揚(yáng)聲反駁道:“我和梓謙青梅竹馬,認(rèn)識(shí)這么多年,我會(huì)怕你?”
溫尋不明白,既然他如此堅(jiān)定兩人的感情,為什么還要找他?
他不是一向清冷孤傲,什么時(shí)候變得這么容易破防了?
“我早說過這三年跟在霍梓謙身后,不是我本意,你不信,霍梓謙不信,你們那些狐朋狗友都不信?!边€在背后嘲諷譏笑他,真是道貌岸然。
“我已經(jīng)搬出了霍家老宅,之所以進(jìn)霍氏集團(tuán),也是應(yīng)霍爺爺?shù)恼?qǐng)求。”
“在我看來,你和霍梓謙真是天生一對(duì)?!?/p>
“所以以后請(qǐng)你還有霍梓謙,不要再到我面前找存在感。”
“真得令人討厭。”
這是三年來,溫尋和江予白說得最多的話,聲音清冷卻字字珠璣。
“阿尋?!?/p>
霍云硯見溫尋遲遲不回去,趕緊出來找他,結(jié)果就看到溫尋和江予白,在走廊盡頭的窗邊,不知道在說些什么,但是能看見他神色緊繃的小臉。
溫尋聽見霍云硯的聲音,趕緊走過去,“你怎么過來了?”
“看你出來很久都沒回去,害怕你遇到什么事,所以出來找你。”
溫尋輕聲回道:“我沒事?!?/p>
“那回去吧?!?/p>
“好?!睖貙つ庸郧傻膽?yīng)著。
霍云硯這才放下心來,但他鳳眸里森冷刺骨的眸光,還是若有似無地掃過江予白,然后才帶著溫尋離開。
江予白被霍云硯那一眼,隱含警告的森冷眼神,嚇得身子猛地一僵。
他心底那股怪異的感覺,再次翻涌而出,這位霍家的當(dāng)家人,什么時(shí)候?qū)貙?,這般事無巨細(xì)地照顧了?
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shí)女廁所內(nèi),宋雪柔和林妍震驚地捂著唇,面面相覷。
溫尋本就過目不忘,在下班前,已經(jīng)將所有的資料全部看完,還歸類整理好,方便以后能一目了然。
等到了下班時(shí)間后,他和王銳一起去霍梓謙辦公室,想要問下還有什么工作要做的,卻聽琳達(dá)說,小霍總帶著江二少早五分鐘前走了。
溫尋暗暗松了口氣。
等到走出公司大門,溫尋才知道外面早已電閃雷鳴,大雨磅礴,雨滴重重砸在地面上,濺起一片水花。
身旁的同事們?nèi)齼蓛纱騻憬Y(jié)伴走了,站在角落里的溫尋,看著打車軟件上還有幾百分鐘才能輪到他,哭喪著小臉,糾結(jié)是冒雨回去,還是回辦公室待一會(huì)等雨停再走。
這時(shí)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從雨幕里穿過,坐在副駕上的江予白,驚詫一聲,指著公司門口的溫尋說道:“梓謙,是溫尋?!?/p>
“下這么大雨,他肯定沒帶傘,要不要帶他一程?”
透過層層雨幕,霍梓謙眼神晦暗不明地看向溫尋,氣息沉沉道:“不用?!?/p>
他不是挺有骨氣的嗎?
說搬走就立刻搬走,看來早就做好了離開霍家的準(zhǔn)備了,既然這樣,這點(diǎn)風(fēng)雨對(duì)他來說,又算的了什么?
江予白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得意,嘴角微勾,“那我們先去吃飯吧,我知道新開了一家法餐不錯(cuò)?!?/p>
霍梓謙心不在焉地回了句,“好?!?/p>
溫尋在一片白茫茫的雨簾中,與霍梓謙深沉的目光,不經(jīng)意相撞,他立刻先一步垂下眼臉,心中頓覺晦氣。
霍梓謙捏著方向盤的手指猛地攥緊,用力拍了下喇叭,車子在連綿的雨幕中疾馳而過。
溫尋決定冒雨回去,剛將西裝蓋在頭頂上,突然一把黑色的傘擋在他的頭頂上,一只玉骨般修長(zhǎng)的手,將他頭頂?shù)奈餮b拿了下來。
傘下面先一步露出來的,是霍云硯精致冷硬的下顎線,然后是那雙清絕的眉眼,最后是含笑的唇角,“溫特助,我送你一程。”
公司門口還有很多,被大雨困住的員工,看到一向矜貴疏離的霍總,竟然親自接送一個(gè)新來的員工,頓時(shí)都用驚愕又好奇的目光看向他們。
溫尋臉皮薄,立刻低頭說道:“好,謝謝霍總?!?/p>
黑色的雨傘往溫尋那邊傾斜,一只手虛虛的攬著他的腰,生怕他被淋到雨水,兩道相依偎的身影,在眾人震驚地目光下,很快消失在蒼茫的雨幕中。
風(fēng)大雨急,回到車上,溫尋才發(fā)現(xiàn)霍云硯上半身都濕了,“云硯,你衣服濕了,快脫下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