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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安去醫(yī)院準(zhǔn)備換石膏，但檢查結(jié)果不容樂觀，整條腿骨斷裂變形，醫(yī)生說沒有綁的必要，就用紗布裹了一圈。
護士于心不忍，好心提醒：“要不給你裹厚一點遮一遮？”
記得姐姐說過，骨裂變形在復(fù)位前不可再受外力擠壓，他搖搖頭謝絕了好意。
孤身一人去商店買了一些上學(xué)的東西，一路上收貨了很多異樣的目光。
剛回到住處，顧承安從袋子里拿出一雙布鞋送給王嬸。
“謝謝王嬸這幾年的照顧?！?/p>
王嬸笑得合不攏嘴，只是在看到他已經(jīng)變形的右腿愣住了，她知道年輕人心高氣傲愛跑愛跳，心里一定很難受。
“小子，嬸不需要你這么破費，你快去退了，治腿傷要緊?！?/p>
顧承安笑笑，輕描淡寫道：“沒事的，會好的。”
被顧承安安慰，王嬸覺得他一瞬間長大了，以前是個毛頭小子現(xiàn)在變得成熟了很多，一想到他要走，眼淚就掛在了眼角。
“哎喲，臭小子，嬸早就把你當(dāng)兒子一樣看，這么多年嬸舍不得你走?！?/p>
“我是去上學(xué)，又不是不回來了，還會來看你的?！?/p>
兩人拉扯間，劉燁正巧路過，惡心地翻了個白眼。
“靠東西拉攏人心，王嬸你可別貪他的小便宜。”
沒經(jīng)過顧承安同意，他上手扯出一件女士連衣裙，臉色立刻陰沉下去。
“你這瘸子還說不再糾纏書婉，在這里憋大招?。∠仁腔\絡(luò)身邊人，再去討好書婉，你怎么這么多手段?。俊?/p>
顧承安吃力去搶，劉燁躲著挑釁。
“被人說中惱兇成怒了，我還有更多的沒說呢！”
他又揚出了一摞子顧承安之前寫給唐書婉的信，繼續(xù)高聲道：“今兒替書婉打掃，發(fā)現(xiàn)你寫了這么多不害臊的信！情情愛愛的字眼你也真是寫得出，下流無恥！”
幾個平時愛嚼舌根的大媽看了熱鬧，來了勁兒。
“就是！一臉窮酸樣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還追著住到別人隔壁哦，自己上趕著要給人家做年做馬呢?！?/p>
“一住這么多年，夜里老是看他在唐小姐房門口轉(zhuǎn)悠，怕是個偷窺狂吧，威逼利誘才逼得姑娘不得不答應(yīng)他吧。”
“考了三年高考都考不上，眼下又變成了瘸子，開始裝好人，要套牢有錢人家小姐還這個天大的人情哦?！?/p>
......
他們?nèi)詢烧Z說著風(fēng)涼話，嘲諷他的短處，戳中他的傷心事。
聽著這些，顧承安自嘲地笑了。
“信是我以前寫的，我承認(rèn)，但我不知道她還保存著，你要燒要撕隨便。但把連衣裙還我，這是我買給我姐的?！?/p>
“姐？”
劉燁自小在鄉(xiāng)下穿的都是粗布的衣服，他見過穿這種好料子裙子的還是村長媳婦，但一想到顧承安這么輕易就花了大價錢買了這種裙子送給唐書婉，他擔(dān)心唐書婉會心動，恨得牙癢癢。
“你口口聲聲有一個姐姐，但大家都沒有見過，我看這就是你纏書婉的借口！而且這么好的料子，你沒有家人怎么有錢買的？”
“對啊，這窮小子無父無母，哪來的錢和票??？”
“聽說以前有一個年紀(jì)大點的女人，深夜進(jìn)他屋送東西，很久才出來又偷偷背著人走了，不會是做那種不干凈的行當(dāng)吧?！?/p>
見著他們又要開始胡扯，顧承安再也不想忍了。
“我爸媽死得早，是姐姐帶大的我，只是她很早去了部隊做軍醫(yī)，所以這幾年不在我身邊。這種布料的布票是我姐攢了寄給我的，你們別在這里血口噴人！”
劉燁剛想發(fā)作，突然臉上轉(zhuǎn)變成了無奈。
“我只是提出疑問，你何必這么大驚小怪，毀了大家的好意?！?/p>
手一松，連衣裙徑直落在了地上的臟水盆里，染了一片顏色。
這是他第一次給姐姐買禮物，店里只有一件！
他剛要抬手，就被人從后面拉住了手腕。
“你還想打人不成？就為了一件連衣裙？”
顧承安咬牙較勁，“他毀了我的裙子！”
唐書婉掃了一眼水里的連衣裙，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我知道是你送給我的衣服，劉燁不是故意的，再貴就是一件裙子而已。不要再鬧了！”
“呵?！鳖櫝邪草p笑出聲。
以前他學(xué)著王嬸親手給她編夏天驅(qū)蚊的竹簍香袋，隔天在灶臺里找到被燒了一半的香袋，他只以為唐書婉嫌棄這些手工物。后來他就攢著票給她買最貴的鋼筆，最好的皮鞋，最新式的發(fā)卡，但這些他都沒有見她用過，原來她從不珍惜他的用心。
就像現(xiàn)在她誤會他買的裙子，再貴也不稀罕。
他真是錯付了幾年的用心。
力道減退，唐書婉走到他面前，低頭卻驚住了。
“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