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一鳴?那不就是高中時候的那個家伙嗎?唐元清笑了。是的,鄢一鳴從那個時候開始就相當一個研究宗教的學者,這一點唐元清再清楚不過了——這家伙的確是一個努力的人,無論是高考還是考研,他都以優(yōu)異的成績成為了學校數(shù)一數(shù)二的榜樣。說起來,林白結(jié)婚的現(xiàn)場似乎沒有看見鄢一鳴的身影,聽說是因為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所以干脆就推辭了——這么說,他真的有什么急事?一開始,唐元清還埋怨過鄢一鳴的無禮,這么看這位大教授果然是一個大忙人。
“哎呀,宋哥,來晚了來晚了,這不好意思??!”唐元清聽見這聲音就知道鄢一鳴來了。等他回過神的時候,鄢一鳴已經(jīng)走到了他的面前?!八胃纾镁貌灰姲?!雖然很遺憾今天以這樣的方式和你見面,但是我覺得咱們以后一定會經(jīng)常在一塊的!”
鄢一鳴非常熱情地伸出手想要和唐元清進行禮節(jié)性的握手,唐元清看了他一眼,這家伙竟然搞得這么客套了!他一拳輕輕地打在鄢一鳴的腹部,示意老同學間就不要弄得這么社會化。鄢一鳴當然明白唐元清是什么意思——說實話,一開始他也害怕唐元清和自己變得陌生起來,不得不出此下策。不過,洪川書社的主編倒是一個好人,聽說鄢一鳴是業(yè)內(nèi)著名的教授,再加上又是唐元清的老同學,就安排了不常用的會議室作為會客廳,也算是給足了面子。
“你來我這里,有什么貴干啊?”唐元清打趣著說道,“我們這里可是書社,來的人都是要出版什么作品的。鄢教授最近難道又有什么大作嗎?”
“瞧你······宋哥,不是這樣的?!臂骋圾Q摸了摸下巴,“額,怎么跟你說呢······其實啊,我們現(xiàn)在有一個項目,叫做‘現(xiàn)代社會新宗教勢力的產(chǎn)生及其特點’——這個課題是我自己想出來的,已經(jīng)得到了學校的批準······我準備針對這個課題寫一點東西,希望可以跟你們書社長時間的合作······額,應該說是,把論文直接發(fā)到你們這邊,然后你們就直接進行審核還有刊登的工作,最后在我的考察結(jié)束的時候,把所有的論文整理成一本書出版就行了?!?/p>
“你以為刊登和出版是這么簡單的工作嗎?”唐元清無奈地說道,“我們有好多工序呢······絕對不是你說就這樣簡簡單單的怎么樣就怎么樣的······”
鄢一鳴笑了:“我當然知道,可這是你們總編同意過的啊!”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封推薦信,“或許說,宋哥,也許你覺得我這么做看起來有些急功近利,但是這個課題在我提出來之后,很快就受到了上面的關(guān)注,直接點名要求我去調(diào)查一個特定的宗教組織——這么說你應該能理解其中的意思吧?”
“你的意思是,你的調(diào)研工作并不是為了自己而做的,而是應上面要求,以調(diào)研的形式進行實地考察?那么你寫的書就不再是論文的性質(zhì)了,而是調(diào)查報告,還是那種遞交給有關(guān)行政部門的那種正式的書面稿?”唐元清說道。
“沒錯?!臂骋圾Q點點頭,“這個相當于是相關(guān)部門要求我作為編外人員進行的一場······或許用‘偵察行動’會更加容易理解一些,而這件事情需要你們洪川書社的合作。”他再一次拿起推薦信,“但是這些明面上的東西還是要做全套。”
“能不能透露是哪個部門的要求?”唐元清試探著問道。
“非自然現(xiàn)象研究所。”鄢一鳴說道,“你知道也沒有關(guān)系,畢竟到時候你們也是要接通知的。”
果然是這些人!只有非自然現(xiàn)象研究所的人才能想出這么奇特的點子!唐元清雖然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但是對于宗教的話題,為什么會突然如此受到國家的關(guān)注,甚至不惜以這種方式展開秘密調(diào)查,這是唐元清想不到的——不過,應該也有國家的人會參與到這次的行動中吧?再怎么說,鄢一鳴也只是普通公民的身份而已?。√圃逶僖淮蜗肫鸲昵暗氖虑?。
“具體是在那個地方進行考察?又是一種什么樣子的宗教?”他問道。
“在我國苗羌市青銅鎮(zhèn)?!臂骋圾Q說道,“我們要考察的宗教在國家似乎并沒有非常詳細的記載,具體的事項還需要等我們到達當?shù)刂笤僮孕辛私?。不過,相關(guān)的事宜已經(jīng)跟苗羌市的市長陳克金交代過了,到時候我們就直接和他進行交接?!?/p>
好了,一切都明朗了。唐元清想道,依照鄢一鳴剛才的這些話,很容易就能知道,所謂的“宗教”不過只是一個幌子,真正存在于苗羌市的可能是一種“邪教”,而且是國家并沒有備案的形式,一種新型的犯罪活動。畢竟,從國家上層,到市區(qū)級別的領導都已經(jīng)知曉了這件事,甚至已經(jīng)明確說了,到地方之后進行“交接”,就已經(jīng)暗示了,這次的活動并不是簡簡單單的考察,而是名副其實的“調(diào)查”,而且還是在地方政府的配合之下,由此可見事情的嚴重性。但同時,鄢一鳴的話中還隱藏了一個非常重要的線索,那就是國家再一次以公民介入的方式進行調(diào)查,這就說明相關(guān)調(diào)查員又存在不方便直接進行相關(guān)活動的苦衷——而且,國家并不能非常干脆地對這種“宗教”進行打擊,這就說明,相關(guān)證據(jù)是不充分的,而且沒有機會獲得充分的證據(jù),不得不讓鄢一鳴以這樣的形式進行偵察。
唐元清正要問點什么,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拿起來一看,竟然是鄺鐵君打來的。唐元清的臉色變了變,跟鄢一鳴和王虎雄打了聲招呼就走出了會議室,接通了電話。事實上,在唐元清二十二歲的時候,就因為在恐怖谷一案的精彩表現(xiàn),通過祝遠方的關(guān)系加入了非自然現(xiàn)象研究所的非編制內(nèi)探員組。這個隊伍是在恐怖谷結(jié)案一年之后建立的,為的是以后不再需要完全沒有探員經(jīng)驗的普通公民參與案件的調(diào)查工作,這個組織中的探員,可以是日常生活中任何職業(yè)的人員,只要經(jīng)過了專業(yè)的培訓,就已經(jīng)擁有了探員身份,原則上來說已經(jīng)不是“普通公民”了,但是在需要的時候,會以“普通公民”的身份參與調(diào)查?;蛟S在定義上會有些怪異,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唐元清就是以探員的本質(zhì),利用普通公民的身份,被鄺鐵君要求幫助鄢一鳴的調(diào)查,行使探員職能——至于這一次為什么還是需要鄢一鳴、王虎雄這樣真正的普通公民參與,原因就是這次的事件過于專業(yè)化,需要專業(yè)的人員參與其中,否則難以給事情下定義。而唐元清的工作就是保證公民的安全——就像當年祝遠方的任務一樣。唐元清苦笑,自己已經(jīng)這么多年沒有參與過這么正式的調(diào)查了,結(jié)果一上來就是這么一個重頭戲,果然自己還是逃不過這一劫——難怪國家要求洪川書社配合工作,恐怕就是沖著我來的吧!
等唐元清回到會議室,鄢一鳴還沒有說話,王虎雄就已經(jīng)有些迫不及待了:“那個,唐主任,我們剛才說的······您沒有問題吧?”
“沒有問題?!碧圃搴芨纱嗟卣f道,“但是啊,鄢一鳴,我要跟你們一起去?!?/p>
“啊?”鄢一鳴沒有反應過來,“這是為什么?你其實沒有必要去的?!?/p>
看起來鄢一鳴并不了解這其中的玄機,他可能只猜到這是國家重視的課題,而沒有想到其中已經(jīng)超過他能應付的范圍了。唐元清笑道:“這也是上面的要求。”
“哦······”鄢一鳴顯得有些猶豫,“可是預算······”
“全部由非自然現(xiàn)象研究所來出?!碧圃逭f道。
“那就沒有什么問題了?!臂骋圾Q聳聳肩,“你可不要以為我摳門,只是學校給的預算就那么一點點,我也是沒有辦法才會猶豫的。”
“可是這不是很好嗎?現(xiàn)在是國家出錢?。∥覀兛梢运闶枪M旅游了!”王虎雄歡呼。
唐元清默默搖搖頭,看起來這又是一場硬仗!他還要說什么,卻聽見一串沉重的腳步聲,其中還夾雜著那熟悉的歡快的步伐——只見總編田啟化領著光沐雨已經(jīng)來到了會議室的門口,鄢一鳴和王虎雄連忙起身相迎:“田老······”
田啟化并沒有回應,只是徑直走到唐元清面前:“你們出任務也帶上小光。”
“帶她?”唐元清雖然意識到了田啟化可能也不僅僅是書社總編,一定也是與調(diào)查有關(guān)的領導層,但是帶上光沐雨這是什么要求?田啟化湊到唐元清耳邊悄悄說道:“你一個主任,不帶任何下屬去是不是很奇怪???戲要做全套!”